这支南特精兵皆是骑兵,二十岁的威伯特带领他们参与了一系列战斗。因攻破勒芒的作战过于顺利,威伯特的南特军毫无损失,赢得也难以让年轻人觉得光荣。
事实上战争持续了大半年,真正受损的就是罗贝尔花钱招募的那一群形形色色的家伙,一群图尔监狱里的重刑犯就在战争中消耗掉了。至于罪犯有罪的灵魂是否得到了天主的宽恕,无人关心,尸体在后来统一埋葬了。
攻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一大片帐篷附近,无聊的士兵四处游荡,有闲极无聊者干脆躺在枯黄的草地上晒太阳。
反正无事可做,罗贝尔也就放纵士兵想怎样都行。
至于提防敌人的偷袭,这更是无稽之谈。
河的南岸没有敌军,河面也无桥梁,且曾属于奥尔良的小港口都被烧毁了,联军还俘获了一批驳船,这更令奥尔良伯爵没有反击能力。
罗贝尔一样无所事事,他才打完猎回来,随行的骑兵下马后嗷嗷叫得宰割猎获的野鹿和很多兔子,甚至是一头鬃毛硬似针的野猪被拖曳了一路而归来,似乎是希望不断剐蹭草地能把鬃毛蹭掉。
他注意到回来的两个年轻人,这就好心地挥挥手。
“你们去了河边吗?”他笑着问。
“是的。”雷格拉夫答得很随性。
“现在奥尔良那边有事情吗?”
“毫无异常,他们就像是消失了一半。”布鲁诺遗憾的摇摇头。
“他们就是一群乌龟。我敢肯定他们并未消失,只是躲在石墙后面,倘若我们再发动一次进攻,他们又会纷纷钻出来疯狂抵抗。”
雷格拉夫听者有意,萎靡的经慎重振奋起来:“大叔,你是打算进攻吗?”
“不。”罗贝尔无奈摇摇头:“我打算撤退了。让那个威廉见鬼去吧!等我整顿好了,明年再来收拾他。”
雷格拉夫耸耸肩:“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父亲的大军已经到了。”
“是留里克的军队吗?谁知道呢?只有神知道。难以想象你父亲要从遥远北方赶来要花费多少时间,就算赶来了会带来多少军队。”
感觉听到了轻视的态度,雷格拉夫撇弃嘴巴反驳道:“一定会是强大的军队,武器优秀、兵力强大。”
“但愿如此。你最好能说服在莱茵河口的那些军队,我想那才是最现实的。有了那些诺曼大军,我们就可以顺利攻破奥尔良。”罗贝尔无意再谈这个问题,他掐起腰脖子一甩,以眼神示意:“你们回来得好,等鹿和猪烤熟了,我们一起分享。”
就在这一瞬间,罗贝尔的心态是颇为自豪的。他当年被罗斯-萨克森联军联合打败,如今呢?罗斯王的儿子和萨克森公爵的儿子就在这里手里,以友军小将一般的存在于自己协同作战。比起指挥别的贵族,这两位年轻人打仗是真的卖力。
罗贝尔当年在易北河吃的亏,自觉在卢瓦尔河找了回来,这种精神胜利法令他聊以慰藉。
他的军营毫无防备可言,在一大片的区域里也别无村庄。他们在一处林间荒地扎营,骑兵深入林地很容易就能捕获一些猎物。
骑兵对野猪群围追堵截,狂暴的猪群也不敢对一群庞然大物反击,落单的野猪为骑矛戳死。
也有骑马者在下马后以弓箭偷袭野鹿,针对野兔就是布置大量绊绳陷阱。
虽拼凑了两千军队,这支队伍在后勤方面非常粗犷。
他们在离开勒芒后各自带了少量给养,之后就靠着袭扰奥尔良附近村庄掠夺粮食和禽畜,待农民逃亡掠夺的余粮吃得差不多了,他们就完全依靠捞鱼与打猎解决吃饭问题。
某种意义上,迫使罗贝尔撤军的一大原因也在于食物不足。
倘若手里还有大量粮食,硬着头皮在河对岸布置冬季营地也不是不行,偏偏大军愈发需要通过狩猎满足日常吃饭,天气越来也冷,降雪之后再去打猎困难重重,届时再撤军就非常危险了。
入夜,风停了。
联军营地弥漫着烤肉香味,雷格拉夫捧着一只烤得半数的野猪小腿,忍着令人不爽的血腥味和肉臊味啃食着。
联军带的盐不多,到了现在更要省着使用,以至于巨大多数战士都在啃食原汁原味的烤兔子。
令人欣慰的是,这片森林野兔又多又傻,布置绊网很容易抓到一大堆。
但是,接受过教育的雷格拉夫知道这样的军粮根本不行,广大战士持续靠兔肉充饥,短时间没什么问题,长久一些“兔子饥饿症”就要开始了。
雷格拉夫把啃剩下的猪骨扔到火力,问及罗贝尔:“你打算什么时候撤?”
“明天再休息一天,我会通知战士们最后放纵一下,罢了带上战利品拔营回去。”
“如何放纵?是针对那些俘虏?还有……”
“都处理掉。”罢了,罗贝尔还做出一记割喉的动作。
“可是,他们不都是村民吗?我还以为你会妥善对待他们,没想到……也会像北方人办事。”
罗贝尔不以为意:“他们又不是我的村民,即便是我的人,也是一群卑微的农夫。再说……这些人本就不可留,如果让这些家伙活着在图尔四散传播我们做过的事,对我不利,对你也一样不利。年轻的麦西亚王啊,想想你都做过什么?你可是个诺曼人。”
言至于此,罗贝尔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