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奥伯特和他的随从在香农逗留了整整一个白天,他能够自由自在的考察雷格拉夫治下的男爵领。
他能够感觉这里的民众有着别与他处的精气神,每个人的眼里好似有光,燃烧着某种欲望。
愈发寒冷的气候无法吹凉民众的热情,集体性的伐木、捕鱼、狩猎依旧进行着,甚至针对不远处山丘的开发也开始了。
他获悉,一座由本地村民自发建设的石矿营地正在建设,靠着简陋工具开凿岩石,已经开始有凿得方方正正的石块向村庄运输。在这方面无论是农奴还是自由民都是完全自由的,它们肆意索取却不用缴纳相关税赋。
雷格拉夫是大善人么?就像福音书里中一些传说中存在的善人?
阿里奥伯特保有怀疑,或许是这个金发男孩在想办法以仁慈举措,改善自己诺曼血统的野蛮。也许,仅仅是这小子蠢。
但他反倒是觉得雷格拉夫非常聪明,扬言可以以麦西亚王的身份向查理效忠,如此能屈能伸是要干大事的。而且,这小子手里已经有一千多名能即刻拿出来走向战场的士兵!在所有的贵族们中能做出这种举动的实在罕见。
阿里奥伯特还注意到,针对那座石头山的开发虽被允许,继续从罗马堡垒废墟上搬运唾手可得的石头被禁止,也是该山头唯一被禁止的事项。
雷格拉夫想干什么?
作为落魄又流亡的军事贵族,阿里奥伯特敏锐地估计,那孩子一定有意再造一座堡垒。那是一个非常微妙的意图!如果香农地区出现规模较大的军事要塞,它会威胁到谁?
“肯定会威胁到某个或某些统治者……谁知道?只有上帝知道。”
阿里奥伯特懒得多想,他在香农的任务不但完成了,还取得了一场伟大胜利。
他所谓“我不识字”都是胡诌,老小子半夜里挑灯夜战,带上刻意准备的羊皮纸与小陶壶中的墨水,以一根木棍为笔书写了一份文件。
当他准备大部队继续向图尔前进的时候,两名骑兵互相照应得带上这份信件,快马加鞭得折返而去——信使必须将此信递交到“秃头”查理手中。
清晨,天气凉飕飕的,北风吹拂大地,所有人都忧虑一场风雪迫近。是啊,是该下雪了。
阿里奥伯特骑上马,他有种恍惚感,仿佛自己已经被雷格拉夫视作了朋友。
另一方面,因为得到了几匹马为礼物,雷格拉夫与布鲁诺,二人就当着这些使者的面展示起他们的骑马技术。
被训练得非常温顺的战马轻而易举转化为雷格拉夫的坐骑,他肆意操控,慨叹不枉当年的骑马学习了。
他有些生疏地攥着缰绳,操纵温顺马匹走进阿里奥伯特,微微躬身轻轻抚摸战马厚密的鬃毛:“真是好马!比罗斯的那些突厥马更加高大。”
“想不到,雷格拉夫大人天生善于骑乘。”阿里奥伯特赞誉道。
“现在你们一行就要去图尔了,奈何现在天气不佳,我很担心一场降雪。我本该尽本地领主的礼仪,将你们护送到边境。很抱歉,我就不送你们了。”
“你太客气了。”阿里奥伯特心情非常好,他不禁加重语气:“尊贵的麦西亚国王陛下,低等级的我自行离开就好。的确,看起来是要下雨或是下雪,你还是好好保暖。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好吧。走好不送。至于今年的圣诞节,我会在波瓦蒂尔与查理大人一同过。”
雷格拉夫硬着头皮说了一番客套话,彼此在外交上的确和和气气。
就这样阿里奥伯特带着他剩下的随从离开香农,他心情不错,在香农也得到了礼遇。至于抵达图尔后能否被罗贝尔那个家伙礼遇,这就不好说了!
因为他清楚自己手里的另一份信件极有可能引得罗贝尔暴怒。即便如此,他仍要硬着头皮前往,此乃使命。
在之前的误会冲突的受伤者留在香农,针对这些人雷格拉夫果断救助他们。
手里早就没有清创杀菌用的烈酒了,但雷格拉夫的老部下都已经明白了如何正确对待伤兵的皮外伤。
挨了箭伤未死的士兵,被强行割开皮肉将骨片箭簇拔出,继而以匕首(在沸水中放了些时间)将伤口周围的烂肉强行刮掉,这一过程自然是不断淌血,以及伤兵咬着木头的呜呜惨叫。基于罗斯军的说法是,清创时必须看到鲜红的肉才算合格,如此最大程度祛除掉能威胁生命的“污秽物”。
然后是麻线缝合伤口,带自然凝血后,缝合处涂抹一层蜂蜜,最后以麻布将伤口缠起来。被救助的人被命令终日躺在床上不得随意走动,会有专人将每日饮食送到该房间里。
雷格拉夫承诺会救助这些士兵,还提供了烤肉、鲜奶、蜂蜜水。
因为父亲留里克教给他名为“蛋白质”的东西,这东西就是构成肉的根本,而它是强身健体的根本,伤口愈合就靠它,所以唯有多吃肉多喝奶,伤兵才能快速恢复。
罗斯军对己方的伤兵,在伙食标准上就提高了档次。雷格拉夫要尽量模仿得像,在救助伤兵方面也是尽力而为。
如此作为仁慈得不可思议,多为伤兵表示:待我康复后,我愿做你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