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得多问,因为现在她注意到车队开始一路向南了。
天气在快速回暖,大片区域的积雪已经融化殆尽,马肯伯特感觉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神经不能连续紧绷十多天,马肯伯特不禁松懈下来。他们也不能持续在阴冷夜里赶路,这对所有人是一种强烈的身心摧残。冬日阳光有着难得的舒服,一路上因没有见得杀人越货的匪徒,现在又进入森林区,他们宁愿沐浴阳光白天赶路。
马肯伯特坐于马车,对身后的武装修士慨叹:“再通过这片森林,我们就要抵达旧石桥。过桥后很快就能抵达波瓦蒂尔伯国,我们将绝对安全。”
“你就那么放心?这里可是森林。”卢克斯虽然放松警惕,他实际已经要求伙计们把锁子甲穿戴好,以黑袍做伪装,腰悬铁剑一旦遇袭即可立刻投入战斗。
“你太紧张了。看来,图尔军不敢在冬季积极行动,谁会乐意在严冬采取行动呢?只有我们,哈哈。”
马肯伯特精神不错,殊不知,被奥尔良方面定义为“森林徘徊者”、有条件就剿灭的家伙,一部分已经移民到了香农,还摇身一变在身份上成了萨克森公国士兵。
如果动作响了些就会惊扰大兽,或是把鹿吓跑,或是被游荡的熊盯上。
索罗涅枫丹的猎户们依旧待在旧石桥营地,他们的主人布鲁诺决定南下波瓦蒂尔,先行得到命令的他们就在营地处候命,顺便多狩猎一些大兽。
因为遭遇了来自波瓦蒂尔武装信使的误会袭击,为避免再被莫名其妙打一次,桥头营地加强了防御。
猎人们赶在化雪后深入森林,因为长期降雪饿坏了很多动物,饥肠辘辘的野兽放松警惕,现在正是猎杀好时机。
猎人听到大路方向传来异响,一双双眼睛居然注意到有马车队堂而皇之的向南赶路。
虽然马车上明显坐着教士,自由惯了的猎人可不会把这群家伙当做尊贵者,直接放箭偷袭也不至于。
因为现在桥头营地的处境有些微妙,临近大规模行动,当地已经被当做小型物资仓库。
七艘长船已经被拖曳到石桥对面,它们平直摆放,一部分金发诺曼战士一直盘踞于此,老战士老埃里克和他的北方好汉就在等待即将抵达的大军。
马肯伯特猜的不错,图尔伯爵态度非常消极,他的谢尔河桥的守卫者被谋杀都是多日后才获悉,罗贝尔下意识以为是仍未被剿灭干净的匪徒所为。
但是,香农的军队不是图尔军,他们另一个身份可是麦西亚王国军。
猎人不敢贸然出手,在马车队浑然不觉中,持弓猎人无心打猎,连最近打的兔子也不要了,麻利得冲会桥头,告知慵懒晒太阳的诺曼人全体清醒。
“你看的不错?竟有马车队出现?”老埃里克莫名其妙问到。
“千真万确。”猎户解释归解释,不做任何臆测。
“也许是罗贝尔差人过来了?”老埃里克想了想,觉得那个家伙不至于。也许……
金发的战士们都聚集过来,同时在场的猎人们也都围上来。
老埃里克显然是他们这伙儿人的临时统帅,他审时度势,心想着贸然发动攻击不可取,堂而皇之的迎接也不可取。
尤其如果他们真的图尔伯爵的人。因为对罗贝尔于个人层面的厌恶,老埃里克可不想和那个家伙的人做深入接触。
他清点一下现场的伙计们,乃至留驻的本地村妇。
老埃里克令在场的五十余人带着武器全部掩藏起来,等待马车抵达后再看看情况。
他带着最精锐的诺曼战士穿戴好锁子甲,还要套上橘色罩衣,他们趴在泊岸的长船里掩藏身形,猎人们则纷纷躲进森林,带上弓矢猎矛,是掩藏还是出击,猎人完全听从诺曼人的指挥。
短时间内桥头营地空空荡荡,唯有篝火还在茫然。
篝火被突击踢踏,仅留下烧了余烬。不过他们如何掩藏,营地的人气儿是不能消散的,还要看看依旧悬挂于麻绳上挂得到处都是的熏制野猪肉、鹿肉,就知这里有人。
时间短促,村妇连晾晒的衣服都没时间收,就被发了一把短矛或斧头跟着男人们藏起来。她们也是索罗涅枫丹村的狂野女人,如果诺曼人下达命令,她们也会加入战斗。
平静之中危机四伏,马车队完全没察觉异样,直到森林道路豁然开朗。
马肯伯特本以为会经过空空荡荡旧石桥,但眼前的景象令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路。
“那是怎么回事?一个村庄?”士兵卢克斯本能警觉起来,他问及修士。
“我不知道。不应该啊?石桥已经荒废了,为何会有人出现?”
“管它是人是魔鬼,我们不再绝对安全。马肯伯特,看来白天行进还是有风险。”咬紧牙关的卢克斯带着伙计们纷纷下了马车,他们陆续脱掉罩袍,还将小盾快速挂在左臂。
“慢着。”马肯伯特质疑这种过激行为:“如果那是村庄,你们没必要对村民下手。”
“你还能说服他们?我看那就不是村子。还不如让我们先去探探路。”
说罢,卢克斯带着他的伙计,以作战小队的模式摸索前进。
就在他们彻底走出森林掩护,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双腿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