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两个友军也无妨,让海军水手们客串陆战队,再在低地招募一些客居的北欧渔民,西拼八凑组织起两千人的军队,继续打着罗斯的旗号突入塞纳河直捣巴黎,可行!
留里克暂且安抚着急出发的康拉德父子,他也给了这对父子一个不可能拒绝的留驻理由——普罗旺斯王国的葬礼。
丕平二世已经死去多日,尸身被圣油清洗干净后,列日大主教哈特加,
就与勃艮第方面来的随军教士联合起来,他们抱起换了新衣的尸体平静放入木棺。
教士们对丕平二世做了告解,基于本笃修护对于戒律的坚守,有着王爵的丕平,他没有任何的随葬品。手指、脖子上的宝石首饰,是他的私人物品,在棺材里维持着王者最后的尊贵。
尸体不能继续存放下去了,当留里克去大教堂视察时,教士们已经完成了封棺,甚至于连墓穴都给挖好了。
凡尔登城就是丕平二世的葬身之地,他葬在教士公墓里不显得孤单,最后坟墓上树立一尊十字架,不起眼也不突出,除非仔细看看木十字架的名分,很难想象这里埋葬着一位加洛林王室的王爵大贵族。
现在葬礼尚未开始,仪式结束后丕平的坟墓该是怎样的,留里克已经有了预期。
已经没有人能为丕平二世举办一场隆重葬礼,且这位所谓的君主,生前没有实权,死得也很窝囊。
作为胜利者,留里克自觉要看到这位亲手干掉的战败者入土,他决定带上一票罗斯军的贵族、将领们参与葬礼。
又是新的一天,凡尔登城外的教士公墓。
处于较高位置的墓地被一片极为低矮的石墙圈起来,青苔附石杂草疯长,在和平时期也只有教士们愿意光顾这里,附近的村民就算是放牧
牛羊,也不敢靠得太近。
这一天,还留在军营的勃艮第大大小小贵族,他们骑着马赶到罗斯军的凡尔
登大营,在康拉德与居林的带领下送丕平二世最后一程。
当他们策马抵达时,罗斯军的将领们早已有说有笑地聚集在墓园周围。
他们甚至可以放声大笑,嘲讽躺在简陋棺木中的丕平二世一生都很窝囊倒霉。
在众多贵族中,与死者关系最密切的就是乌鸫。
虽然两人有着共同的爷爷,乌鸫对丕平没有任何的情感。权力已经异化了整个加洛林王室,可怜乌鸫只是一个女人,倘若自身也是一个王子……
乌鸫懒得再多想下去,去年起跟着罗斯军穿越「已知世界」,如今以军事贵族的身份重返法兰克。昔日,她从未在法兰克世界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如今的她更乐意以「诺曼人女酋长」的姿态,带领她的部下大肆劫掠。
留里克本不好意思直接询问乌鸫的感受,他便借助自己女儿维莉卡的帮助,获悉了乌鸫对葬礼的真实感受——没有感受。
无情?仔细想想,对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表哥,乌鸫有感情才算奇怪。留里克挺理解她的。
教士们完全负责丕平二世的葬礼,墓穴已经挖掘完毕,棺木已经放入。按照流程,不过是列日大主教哈特加,换上一件凑合得体的服装,对着福音书念上一段有关「尘归尘土归土」的经文,伴随着最后一声阿门,就可以埋土了。
哈特加非常鄙夷一群信仰异神的诺曼贵族来围观一位虔诚者的葬礼,他看到了很多
金发男子说说笑笑,再想到死者的表妹吉斯拉公主就在这里,却以「哥特兰女酋长乌鸫」之名站在这里,对死者一副漠视姿态就痛心不已。
在哈特加心里,他已经想好了,所谓等自己回到列日重建主教坐堂,在书写自己这段传奇经历时,要就一些人或物着重那些笔墨。他已经想好了很多最恶毒的词汇,用以诅咒、斥责吉斯拉公主的背叛。因为叛徒比信仰异神的家伙还可恶!
信仰异神者,他再凶残也可能通过感化令其改邪归正。那些背叛信仰者,一定是向撒旦出卖了灵魂。遂在哈特加心里,吉斯拉公主道貌岸然的站在这里,她已经与女妖无异。
哈特加也知自己必须装模作样,否则就可能被罗斯人野蛮谋杀。他们已经谋杀了很多位大主教,像是这样主持葬礼,他半年前就已经做了。
梅茨大主教与避难的特里尔大主教,就是哈特加强忍悲痛主持了两位圣职的葬礼。
他已经获悉勃艮第人一定会来参与葬礼,一想到那群高贵的家伙居然与诺曼人媾和,所谓高贵也变得如粪土般恶臭肮脏。
终于,那些骑马的勃艮第贵族到了。他们不会对墓穴里的丕平二世有任何的悲伤,康拉德此来,一是程序性的参与一场葬礼,二是接着机会与留里克讨论一下未来的行动方案。
康拉德面对现实,不得不将罗斯大军带入自己的欧塞尔主城,之后试着撺
掇他们攻打图尔,亦或是把他们引向巴黎方向。好一手祸水西引的招数,要实现这一目标,就不得不放任他们在勃艮第腹地高傲穿行。
如何确保野蛮成性的罗斯人在穿越勃艮第时不撒野,这是康拉德、威尔芬和居林最忧虑的。
康拉德设计了路线图,他对葬礼一事心不在焉,为留里克提供一份画在羊皮纸上的「行军路线图」才是最重要的。
至少,连那些下级骑士都被拉来凑数,显得勃艮第一方的贵族们人数很多。他们一样的面目平静,不少小贵族间有说有笑。
本就对勃艮第贵族大失所望的哈特加,现在眯起眼睛,对道貌岸然的康拉德全是鄙夷
。
可葬礼还是要按照流程进行呐。
简单的葬礼在大大小小贵族们有说有笑的围观中进行,哈特加努力平复心情,权当围观的家伙们都是空气。他拿出破旧的手抄本福音书,口音平静、沙哑又苍白地以拉丁语念道:「……,你满脸汗水才能吃上饭,你来自于尘土,也终将回归尘土,愿主的慈爱永远与你相伴,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
哈特加说完,他如卸重负,长叹一口气后静静合上了那本破旧的书籍。
他的眼角余光注意到,那些勃艮第贵族,以及混在罗斯军中的伯爵吉尔伯特、伯爵艾伯哈特,一众人道貌岸然地胸口划起十字。
多么讽刺的一幕啊。
哈特加不再说话,他示意从勃艮第
来的随军教士开始填土,接着便勾着头一言不发……
丕平二世的葬礼很快就结束了,罗斯军的凡尔登大营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虽然三天的大吃大喝已经结束,鉴于大王并未下达出征命令,闲下来的战士们依旧保持着休闲状态。他们也都清楚罗斯的远征还要持续,大王究竟要打到哪里也是众说纷纭。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罗斯联军很快又要出发了。
当大吃大喝的假日刚刚结束,就有信使奉命带着大王的书信,快马加鞭向奥恩河口的营地冲击。那是留里克基于拿骚科布伦茨伯国的命令,它的具体内容普通人无从得知。遮天之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