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猎人估计会将他悄悄埋掉,毕竟是一宗命案,挖野猪洞穴伤人是要吃官司的,或者会成为野兽的食物,纵使不被野兽吃了,两天之后满身都是蛆,三五天后就是一堆白骨。
大自然是非常残酷的,人命如同草芥一样卑微。
那些牺牲的战士早上还是活蹦乱跳的,中午就在战斗中牺牲了到了晚上就肚子发胀身体发黑蛆虫爬满身体。
有些还没有断气的战士因为受伤太重没有及时接受到治疗倒在路边呻吟,人还没有死,蛆虫就爬满了伤口,发着烧凄惨地死去,这是真实的战争,非常残酷的大自然淘汰法则。
起义的部队后有追兵前有堵截只能一路不停地战斗下去,战斗太残酷,损员太严重,警卫连除了要保卫前敌委员会的安全还要接应那些落伍的战士和指挥员。
一路走来,看多了太多的死亡和凄惨的场面,战士们只要负伤就根本没有太多活下去的机会。
从南昌突围的时候还有两万多人,到达潮汕算上蔡延锴的第十师也不到八千人,部队已经损失了一半多,第十师离开,历史上南昌起义幸存的部队不足八百人,十不存一。
纵使是穿越者又怎么样?穿越者也需要吃五谷杂粮,也会生老病死,也挨不了两颗子弹,原主一身功夫却也丧生在这个野猪陷阱里。
在这个中国历史上的至黑年代,穿越者也只是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一点知识和见识,想要改变这个时代的潮流是很难的。
陈烨在后世只能算个普通的人,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广阔的人脉唯有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浸淫外贸行业二十年对外贸各种规则,文书和家居用品的潮流了如指掌。
但是这些知识和技能在这个时代好像没有太多的用途,这个时代连一根火柴都要进口的时代,逆向出口到帝国主义列强的国家好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毕竟没有后代的规模宏大的轻重工业支撑而且小日本很快就要发起侵略战争了。
中国的偌大的美好家园都会被打得稀烂,工厂都会被焚毁,老百姓都会被屠戮,港口都会被封锁。中国进出口的战略物资都只能走驼峰航线,普通的物资根本就没有出口的机会。
陈烨有一股四顾茫然的无力感,虽然食有肉行有车但也被岁月腐蚀了思想摧残了身躯,离开了电脑连字都写不好,离开了车连路都走不快的小废物。
论毅力,吃苦耐劳和忍辱负重根本比不上这个时代的中国革命工作者,他们才是时代的强者,才是站在金字塔尖被举国崇拜的强者。
他和这些强者之间有着千差万别,隔着几十里的大街,如果死了能回去,陈烨真想往竹枪上一挂回去继续加班。
既然回不去了就好好地活着,现在才1927年9月,离小日本全面侵华还有将近十年的时间,而此时也正是中华民国时期难得一见的黄金十年,经济会蓬勃发展,民族资本企业如同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
做为一个穿越客,有领先这个时代七十年的信息,十年间可以为中国带来巨大的改变,最起码在轻工业上可以创造巨额的财富。
太阳越来越高,陈烨在树荫下都感觉到了太阳的炙烤全身的力量都要被抽出。
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是1927年的8月到9月间,广东的天气依然还热不可挡。
三五只花脚蚊子趁陈烨在整理思路的时候狠狠地在的他的手上,脸上叮了十来个包。
它们才不管你是穿越者还是强者,弱者的,你活着不反抗就是它们的食物,唯有反抗才能不受到伤害。
陈烨啪啪几下将那些胀得肚子通亮散发着红光的花蚊子都拍死,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抚摸那些鼓包的伤口。
南方的秋天很干燥,竹叶都好像被抽干了水分,卷成筒无力地挂在竹枝上,在满是灌木可以说没有路的山上穿行,汗水很快浸湿了肮脏的灰不拉几的军服。
陈烨又累又饿,昨晚的那一碗野菜粥早已化成了一泡黄尿,肚子在叽里咕噜个不停好像是发出了严重的抗议着,如果再不理会就要罢工,昨晚的追击和逃窜已经透支了这个年轻的躯体的潜力。
在崎岖不平的山上高一脚低一脚地艰难地朝山下走去,先要去找点水喝挖点野菜吃,补充下体力。
在昏昏沉沉之间,他的脑海里也渐渐有了原主的一些详细消息。
陈烨祖籍湘潭,祖上有几百亩的水田,应该算是小地主阶级。
祖辈们都练过家传的刀法,在当地小有名气,两个伯祖和爷爷陈阔都在曾国藩的湘军中效力,还封过一些杂牌的将军。
不过清朝在剿灭太平天国之后也已经是日暮西山,湘军很快也被解散,兄弟三个都是武职除了得到一些钱财之外没有其他的斩获。
祖父陈阔曾经是曾国藩的亲兵,因为有一身武艺跟随曾国荃去了勇字营,在安徽战场上和南京战场上多次立下了汗马功劳,累积功勋也升迁到四品的正将军。
湘军攻破南京之后获得金银细软无数,陈阔也分得了不少的金银财宝,他立即将财富运回到了老家。
清政府当时穷得叮当响想打下南京用南京里的金银续命,结果没有得到任何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