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陈家必须给自己在老家留一条后路,必须把根留在这里。有陈家在,我们才安心,不然我们不会参加农业合作社的。”
“是啊,小七,不管你去哪里,湘潭才是你的根啊,人啊都要落叶归根的。”
“好吧,那我们陈家就占有农业合作社的一成分红吧。”
“小七,我们参加农业合作社了,家里用不着那么多的劳动力了,剩余的劳动力要进城务工,我们家牛牯,羊牯是种植庄稼的好手,能吃苦耐劳,喜欢跟着你玩的。我们就信你,你带着他们去印度种地吧。”
“小七,叔以后不要收租了,叔比较笨,怕被城里人看不起,叔跟着你去印度,帮你管理田土。”陈家的收租的队员的头十四叔立即站出来说道,十四叔估计是收租队里最苦逼的人吧,其他地主家的收租队都是带着枪牵着狗威胁着要抢人家的女儿卖人家的崽。他牵着一头毛驴挨家挨户地问,
“三嫂子,你家本应该交七斗租的,老爷给你免去了四斗,只要缴三斗了。””
“十四兄弟,能不能拖到明年再缴?今年实在是,实在是。。。”三嫂子话没有说完就眼泪双流,三嫂的丈夫去年的时候上山打猎被野猪撞到悬崖下,抬回来三天就死了,三个儿子都在外地闯荡,家里只有两个缠了脚的儿媳妇,两个还没有长大的女儿和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为了给丈夫治病和办丧事,连家里的牛都卖了。
“好吧,三嫂子,你别哭,我去问问老爷能不能拖拖。”十四叔牵着毛驴就走了,来到自己家的粮仓里舀了七斗谷子放在毛驴的背上在老妻婆娑的泪眼中喝完一碗满是米糠的稀粥,给老妻擦了擦眼泪然后将粮食送到陈家。
陈家的土地都只收了四成的租,陈家每年要接济的亲人朋友和伤病的侍卫和民团的家属,这点租根本就不够用。
要不是陈烨的大伯,二伯利用手里掌控的一点权力组织了一个船队和一个马队赚了点卖命的钱,陈家早已要沦落到卖田卖地的境地。
“十三,三嫂子家的佃租都收齐了。”
“十四,今年三伯将这些人的佃租都免了,三嫂子家也在其中,三嫂子家里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你就不要自己垫付了。你家也不容易,小燮,小煐年纪都不小了,要给他们积攒点老婆本了。”管事的十三叔头也没有抬就说道。
“不是你垫上的吧?要垫就兄弟两个一起分担。”
“真的是三伯说的,要不给你看看名单?”十三叔在一堆账本中翻找那一份根本不存在的名单。
“不用找了,我相信你说的。”十四叔拉着谷子回来了,
“堂客,三伯仁慈,没有收三嫂子家的谷子,我拉回来了,你不要滴老鼠尿了,天天的,看着就烦,小煐去哪里了,要他去扳点泥鳅和鳝鱼给七少送去。”十四叔卸下谷子抽出旱烟袋美美地吸了一锅。
“家里的,昨天王婶给燮子说了东乡的李家李梓琪,要我们抽个时间看看。”
“看什么看,李家李老四就是混不吝的混蛋,读过几天书就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整天游手好闲的,老子最烦这样的人家了,燮子以后是要跟着七少去做大事的,不能被这样的人家拖了后腿。”十四叔敲敲烟锅子说道。
“三伯都要七少生下几个儿女才许他去印度,燮子是去保护七少,刀里来枪里去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这房就不绝了。七少没有亏待燮子,一个月给了三百大洋,你不给燮子讨几房老婆留点后,你想将燮子的钱带到土里去?”
“那就后天,只是燮子带兵去了浏阳,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你怎么这么蠢啊,直接给李家三十大洋将婚订了,给将梓琪送去浏阳给圆了房。”
“李家真黑,要三十大洋,李家这是卖女儿吗?地主老财娶个媳妇也不要那么多钱啊。”
“是燮子的意思,说不能亏待了子琪,以前是家里穷,现在跟着老七不差这三瓜两枣的。”
“原来这混小子早就看上人家姑娘了。”
“十四叔,你都这么大的一把年纪,身姿半截都入土了,去了印度干不了三五年就要回来,路费都划不来。你就不要和我们一帮小年轻抢指标了,还是给农业合作社去拉车吧,那是你的老本行。”一旁的黑子立即插话说道。
“十四叔,您打交道的人多,见识广。别听黑子胡咧咧,我准备给大嫂办一个绣花厂,箱包厂,招呼家里的姐姐妹妹,嫂子弟媳们在家门口创业,一些和外面打交道的事情还是要十四叔去出面的,以后你就是两家工厂的客户经理。”陈烨立即笑着说道,十四叔子在陈家当收租队长多年,周围十里八乡都得过他的恩惠,受过他的好。
大嫂余华毕竟只是女流之辈,很多事情都不如男人出面好解决。
“谢谢七少的厚爱,我先去问问大少奶奶看需不需要我。”
“七少,我们家五子年轻,能打,给老七当侍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五子那是拿你当亲哥哥的。”
陈烨看着这些善良的可敬的农民,他们都是最懂得感恩知道知恩图报的,他们知道陈烨要去印度就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都送了过来。
这也许就是中洲民族的文化或者说是基因里最珍贵的东西,良善,知恩图报,也许这也是陈烨魂穿来收到最好的礼物。
两世为人,出生与乡村,乡里的村民都如同眼前的人一样纯朴,因而陈烨的世界是美好的,阳光的但是来到外面的世界,两段婚姻,十三年的感情致死的爱却最终给了最致命的伤害。
跌跌撞撞的进入新的婚姻十年求子历程,耗尽千辛万苦终于有了儿子却成了困锁着自己的枷锁,结婚十多年,似乎一直都没有走进妻子的心里。厌倦了冷暴力,厌倦了争吵,行尸走肉第活着。
两次创业却最后都因为朋友害得破产,他从来都不惧怕挑战,从来都不畏惧艰难,也算是业界内的勇敢斗士,却错将后背交给了朋友最后却伤得很重很重,最让人心寒的是没有倒在敌人的枪前却倒在朋友的刀下。
一度深度抑郁,如果不是年幼无辜的儿子,家中受了一辈子苦的母亲和支持他的弟弟妹妹,他真想一醉不再醒来。
孟无霜,古玉池都在登记要去印度的农民的名单,虎妞,豹妞都去帮忙。
陈烨看着这些连饭都吃不饱却想着回报陈家的农民,陈烨的眼睛突然一阵潮湿,脸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
他们才是真正懂爱的人民,在泥淖中挣扎了五千年,被压榨,剥削,鄙视了五千年却依旧心怀良善,心怀感恩,是心中那群最可爱的人。他要带着他们一起摆脱身上的枷锁,向压迫着他们的那些罪恶势力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