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叹了一口气,回道:“都走到这一步,你认为就算我不去夺,朝廷会放过我吗?尚可喜,你不要忘记了,若没有我儿吴用,你此刻还在辽东极寒之地,颐养天年,而不是在这桂林山水间与友品茶。”
尚可喜哼道:“极寒之地也不错,至少可以安享晚年。吴三桂,你真认为朝廷就这般无能吗?不要忘记,满人入关时,他们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他们。你我皆是目睹过,满人的战力多么强大。”
然后又低声说:“吴三桂,满人这些年确实不如当年,他们也确实安逸现在的富贵。可一旦他们知道自己的富贵即将被你抢走,他们会回到当年入关的样子,你不要质疑他们的本性。”
吴三桂回道:“尚可喜,你也是念过书,通晓古今的人。哪朝哪代,功高盖主的人能善终?不要说宋朝,杯酒释兵权的典故。若当年,我们几个藩王在满人夺得天下后就辞官,那倒是有可能会善终。”
“可是,你我都接受了封赏,成为了土皇帝一般的藩王。从那一刻开始,朝廷就已经打算不会让我们善终了。”
尚可喜道:“吴三桂,你就是如此误解朝廷的?”
吴三桂道:“不是我误解,而是我没办法去赌。赌朝廷的仁慈,用我一家老小去赌,我吴三桂赌不起。”
尚可喜道:“这么说来,你确定要一意孤行,与朝廷为敌呢?”
吴三桂笑道:“朝廷?你看现在这天下,朝廷还能如何?天下都在反他。忘记告诉你,蒙古那边也不会太平了。一个叫什么准噶尔部的部落,正在与蒙古还有西藏的和硕特汗国开战。从目前局势看,那准噶尔部落还占据了上风,一旦他们成势,朝廷就会再多一个强敌。”
尚可喜听到这个消息后,忽然就沉默了。作为一个藩王,对大清国周围势力还是有所了解。他知道,大清周边如此安稳,原因就是蒙古对大清臣服,还有那个和硕特汗国,同样对大清很言听计从。
若这个准噶尔部真动摇了和硕特汗国与蒙古,那么大清的外部环境也就变得恶劣。大清帝国的根基,会变得越来越脆弱。
尚可喜苦笑道:“难道大清是真没资格坐拥天下?或者是,大清的国运就只有区区十余年?”
吴三桂笑道:“你这话前两年,我也是经常对自己说。但最近两年,我发现不是大清国运不行了。而是有人身上的国运,超越了大清,甚至压着大清。”
“谁?谁这么厉害,能以一己之力压一国气运?”尚可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