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月依是有些累了,只是靠着,一同和月赫看着窗外,月家地处高处,月依的窗外可以瞧见依山而建的几千栋木楼此起彼伏。
只是月牙部不似中州富庶,除了贵族之家,极少有人用得起灯照着这冬夜。
“陪叔父去趟长安,明日就走,我已经和你爹说过了,他应了”
月赫想来,生怕这月凉等不及长安的回信,着急把月依嫁去那苦寒的藏地。
其实,若真是月依嫁去藏地,月腾再娶了中州皇帝赐婚的女子,这十二部的首领位置,可真就可以坐稳了。
“为何要带我去呢?”月依仍是靠在月赫肩上追问道,想来自己那平日里温文尔雅,连普通统领都要在他面前诋毁却毫无怒意的叔父今日为了自己与父亲怒目而视,月依总是有些感怀的。
自以为最爱自己,会护着自己一生的父亲,却要送自己嫁去藏地,嫁给红教的僧人。
自以为性格懦弱,待所有人都是一副良善可欺面孔的叔父,却怒目而视,绝不应允。
人心这个东西,还真是有些难测。
月赫只是指了指窗外,
“你看,这月牙寨是咱们十二部最大的寨子,几万部民住在此处,可有几家有灯火可亲?再说大宁,不去说那数里恍如明昼的长安夜市,就说那宁关,都比咱们要亮上许多,此去来回万里,看看那大宁的半壁江山有何不好?”
月依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叔父对中州是神往已久,她自己也曾深入大宁境内百里到了阳明城下。
“可,这与带我去长安有何缘故呢?”
“你知道,鹄儿多年不曾与我亲近,你就忍心叔父一人来回万里都没个说话的人?如今也不过三四个月的事,误不了大事,可一辈子或许就这么一次去长安,叔父老了,不想再等了”
月赫说完的神情有些落寞,边陲小国首领的儿子,对这长安,是神往了数十年,哪里有那么多十年可以去等。
“星桥火树,长安一夜,开遍红莲万蕊,这是夜里的长安”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这是书里的长安”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这是梦里的长安”
“自古朱颜不再来,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这是我的长安,一回来,一回老。”
月依不曾打断月赫,只是听着他念着那些中州的诗句,望向北处。
“收拾一下,明日陪叔父去长安走一遭”月赫说完,已经不是商量的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