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之尊的天子抱着自己的皇孙都是儒士口中的罔顾礼法,细细想来其实有些可笑。爱民如子,可自古天子有几人不视自己亲子如仇敌,煌煌天家,到底有几分真情,没有温度的史册早就告诉了答案。
杨景抱着杨瞻,脸上露出了一丝笑:“还是像兰儿多些”
辽王妃不敢附和,也只是一笑,杨复远倒是主动提起:“父皇,收到诏书,儿臣便急着想入京看看父皇,三年了,父皇都瘦了些”
不论国事,只恤家礼,是杨复远回京途中被一和尚所教的法子。那和尚如今在大雷音寺做着客僧,恰好在长安北地的着水岸边布道,又恰好挡了辽王车架。
如此恰好,多疑的杨复远不是没有起了戒心,可耐不住那名唤无藏的僧人一番大道之言,让他本就因北地养寇自重之事好像有所败露的忧心化为无形。
杨景倒是一笑“难得你还有一片孝心,明日带着皇孙入宫,去见见你母妃,再去你母后宫里坐坐”
“儿臣遵旨”杨复远再躬身行礼。
“今日,不论国事,也不必如此,朕就想瞧瞧朕的皇孙”杨景瞧都不曾瞧一眼行礼的杨复远,抱着杨瞻是满脸的欢喜。
与广武帝明里独宠六子晋王杨吉,暗里极宠楚王杨泰不同,杨景对这几个儿子皆是一般的疼爱,登基前后唯有对杨宸有些疏离。
“父皇,四弟、六弟、七弟都快到长安了吧?”身为皇三子的杨复远问道。
“一个距长安百里,一个快到洛阳了,一个还在那定南卫”
杨景说完,抬起了头。说得如此清楚,自然是日日看了那东门外的暗中谍卫奏报,除去锦衣卫,永文帝早年在齐王府的情形往来交汇便单有一支人马。
这支人马,极少有人清楚,连名字都有许多说法,一称东厂、一称暗卫、一称夜卫、一称影卫。
也就是这支人马,察觉了北宁卫私通辽北各部,且暗中与渤海、高丽往来,养寇自重。
也就是这支人马,在那今日的奏折之上,写了昨日定南卫的事:
“诏使月凉之弟月赫,沿水路自顺南堡由楚王侍卫统领安彬护送北上,留月凉之女,以购粮之名,留于阳明城,言,渝州登船”
数千里的之遥,昨日之事,便放在今日的谍报中呈于案前。
你说,是何等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