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因为共经历了几番生死?还是仅仅出于在这一路北上的途中慢慢知道她也是个可怜的人的悲悯?
杨宸不知,也没找到答案。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说着以后要给自己撑伞的宇文雪,心思郁结,难免气恼无助。
“读兵书干嘛,这北伐的事,轮不到咱们俩来抢攻,至于海战,全凭天意,顺风就必赢,逆风便惨胜,一岛之寇,只要大宁的铁骑一踏上去,只有哭着请降求咱们放过的份”
对于东台岛的战事,杨洛确实没有太过忧心,毕竟当初太祖高皇帝从北地起兵,司马家除了在晋阳那个祖宗之地有个硬茬子,其余各人,哪个不是鼠辈。长安九门大开,亡国的种种丑态如今都还记在史册里,更是杨洛几人自小百听不腻的故事。
从长安城里的“横梁太高,难系白绫”,到江南西湖:“此水太凉”,再到那吴王仓皇东渡空留一语:“若是不测,诸位可敢随本王一同投海”无人跟随,无人做答的情景。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看到了东台岛上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场景,看到了宁字旗在望北城的城头随着海风猎猎作响。
“六哥,当初父皇赐婚,你是如何作想?”
杨宸还是对杨洛这个自小就亲近的兄长开始了袒露心迹。当然,他也知道,杨洛少年时所爱慕的那个女子,也被皇后娘娘派去了平海卫吴王府做女官,再到侧妃。
一听原来是为了此事烦闷,杨洛方才大笑:“我说呢,原来是为了这事,怎么?不喜欢宇文姑娘?”
“不是”杨宸如今的眼前,除了浩浩荡荡的奉安队伍,还有自己慢慢不曾见过的长安之北的粗狂景色。
“百姓家里论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顺着自己心意的事,三哥、四哥还有我,哪个是大婚之前便知来日谁做王妃的?可如今你瞧瞧,又哪一个不是活得自在快活,四哥当初可是留恋风尘女子的,大婚之后,还不是乖乖做了皇嫂的秦王殿下,就连我在平海卫可都听到了秦王殿下夜奔敦煌负高僧为皇嫂祈福的美谈,来日的事,咱们都不知会如何,若是为此自艾,可真的不像我的七弟”
杨洛这全然就是兄长为弟弟开导的模样,瞧着杨宸不语,又追问道:“你是怕负了青晓?尊卑有别,你可别妄想让她做正妃,刚刚才安稳些来,别给自己找些事来做。让宇文家的女儿做妾,老公爷和皇爷爷听说了,非得出来抽死你,哈哈哈”
杨洛用玩笑来暗暗警告了自己的弟弟,不大希望为儿女情长所累。
“哪里会想这不着边的事,老公爷找皇祖父求的婚事,别说做妾,推了这桩婚事我自己就得提剑来阳陵谢罪”
杨宸的俊朗的脸上还是瞧不出半分的神色变化,但旁人一瞧,就知道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婚以后,等回了定南卫,找个时机,上书朝廷封个侧妃不就得了,侧妃是事,咱们还可以做主,你怕什么?”
刚刚大婚就求封侧妃显然是不行的,少不得等个一年半载,否则荒淫这个名头躲不过,对人家宇文姑娘也太过折辱,更何况藩王的嫡长子必须得是正妃所出,也是大宁又一桩暗里的规矩。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