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事,该来的事从来只会晚,而不会消失。
“是”杨宸轻声答之,既然问了,显然就已经是知道了内情,何况失踪之人,据安彬所言还是被带去了宫中。
“为何杀人?”杨景一问。
“北奴狂悖无礼,有辱朝廷之言,天子脚下,如此狂悖不法,该杀”
此时的杨宸也顾不上去寻什么托辞,只能坦诚。
“如何不法?”
“欲无礼于太平郡主,儿臣到时,南诏随从皆死,太平被拖行于地,身负重伤,儿臣想来,若是郡主不测,只恐南诏月凉会举兵反之”
“那若因此事,北奴兴兵南下,该如何?”
大殿当中,顿时一片死寂。很显然,那日的杨宸并未想过这件事。毕竟北伐只待一个时机,早晚都要打的。
“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杨宸跪地,已经没有多做辩解。因为杀了人,有理也就成了无理。
“太子让你禁足五日读书,又上书为你求情,朕允了,可以不罚但有的事,朕要同你说清楚”
“此事确为北奴随从无礼在先,有辱国朝,更欲行无礼于太平,确乎有罪。可国战不杀来使,你杀之,是为失礼,朝有纲纪,国有典法,擅自私刑,是为失法,身居权位,不以国朝远谋为念,反倒牵累,是为失道”
杨景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做一个嗜杀滥刑的无道之人,如今的这般教诲,已经不仅是为君,更是为人父的训导。
“大婚在即,朕不罚你其他,回京之后,再禁足王府十日,朕派人送些诗书给你磨磨性子,离权谋太近,离正道太远皆是少年手握权柄之人必经的一劫”
“谢父皇恩典”杨宸双手贴地,再次叩首谢恩。那颗悬着的心,也算放下。
“陈和,去给楚王盛碗热汤来,免得淋雨染了风寒”
杨景向右望了一眼陈和,后者领命退之。可杨宸却已经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
因为这是从王府入宫之后,自己的父皇第一次如此对待自己。
“起来吧,朕有其他事找你”
不知为何,望着走到自己跟前的杨宸,就是披甲淋雨也盖不住的那张俊美之脸上,杨景心里泛起的更多是酸涩。
不仅是因为最近老是能想起从前的事,还因为当杨宸都长大可以独领一方后,他便愈发觉得自己老了。
可又有些窃喜,终于可以放心的去见如今忆欢阁那画像里面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