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依儿,他是楚王殿下,是大宁的皇族,逢场作戏,尔虞我诈是他打娘胎里就带来的东西。今日不过是演给那木波个傻小子看的罢了,沉溺声色,与我南诏相恶,还磨刀霍霍打算收拾廓部,怎么看来都是一个废物王爷却心比天高”
月赫如大宁那些名入一般轻抚长须,继续提醒道月依:“你莫非忘了,咱们初到阳明城时,楚王殿下故意当着咱们纵马于道,让百姓避之不及溅了一身的泥,还让那和大人跪在雪地里冻晕的事?怎么看来都像是一个虐民辱官无法无天的藩王,可到了今日,你可曾听过定南卫有这楚王殿下 的一桩残暴之事传回凉都?”
“不曾”
定南卫有关杨宸的消息,月依都能从月腾那里弄来,所以月凉打发月依去洱河旁营建新城用来隔绝音信的打算也就如此不知不觉的破了功。
月依不曾听到过有关杨宸的恶事传回来,甚至在亡山那件事上,她也不得不佩服杨宸到底是用了何种手段背着自己的二哥月鹄将木增的尸身送到了羌部北关。
“那便是了,他在长安愿以真面目待你,便够了,今日之事,怪不得他?”月赫说完,本以为此事就此打住,却不曾想月依反而气着道了一句。
“不怪他,那怪我咯?”
女子心事难测,这月赫一活了大半辈子,不曾想过竟然今日在这里失了算计,被自己侄女这么一问,竟然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只得赔罪道:“哈哈哈哈,怪叔父,怪叔父,怪叔父把咱们依儿的心事说穿了,怪叔父让咱们依儿不高兴了”
月赫当然知道,今夜能让月依消气的法子是那楚王来说上几句,可长夜如此,又去哪里能寻得那楚王。
两人翻身上马,骑马穿梭在东羌城里打算回到城北的一处客栈。如今的东羌城里,国仇在此,哪里有一般的客栈敢接他们这桩生意,故而今日的下榻之处,是那潜匿东羌城多年的一桩暗哨罢了。
因为月赫的话心里舒畅了几分的月依很快又愁眉不展起来,短短数月已是如此,那再往后呢?虽知定然不会有什么结果,又或真如那从前北返时在渝州城北遇到的那个侠客所言便是成了,也是一世怨偶。
那过了如今这次,又该何日才会再见,又该说些什么,又是何种情形?还由不得月依去过多感伤,她便难得听到了自己叔父少有的叹息之声。
“叔父,是刚刚依儿耍性子让叔父生气了?”
“依儿如儿时那般跟叔父使使性子,叔父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有气啊?”
“那叔父是为何事如此叹气?”
“唉,这木波从前以为不过是一个酒囊饭袋,仗着木增的勉强做到了今日,可现下来看,心思太深,手段狠辣,前后进退不曾失度,日后必是我南诏之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