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芳这里将问水阁从各处探来的“鱼”悉数归一后,杨宸没有着急离开栋青楼,至于顺南堡里哪一处四进的院子是真正的问水阁,他也没有多问。
韩芳做事百密无疏,如此短的时间就能让杨宸的耳目从定南卫一直望到凉州、长安、平海卫,已经算是颇为难得,虽然他也曾对韩芳起疑,怀疑韩芳是不是也是自己父皇留给自己的一步暗棋。但出于毫无端倪和无人可用,他还是不得已让韩芳做起了此事。
既然决定疑人不用,那就用人不疑,当韩芳恭恭敬敬地退出门去,栋青楼顶层的阁楼里只剩下杨宸和赵祁时。
已经起了念头的赵祁方才问道:“殿下怎么养谍子了?藩王私设厂卫诸事,按先帝的规矩,可是要废了王爵的”
“没有这些,本王就是瞎子和聋子,你又不是没听见,六哥把江南好都开到王府五里的地界,三哥做事滴水不漏,果决狠辣,在辽东没养谍子,莫说本王,就是父皇和皇兄也不会信。法不责众,养就养吧,本来没这个心思,等皇叔把谍子都潜到了青晓身边意图行刺劫持后,本王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哪个皇叔?”
“还能是谁,就是本王那个心比天高的六皇叔,被皇爷爷宠得都不带脑子了,连侄儿的主意都打”
“殿下还不是被圣上和太子宠坏了?臣在京里可是没少听说殿下在长安城里是何等的处处小心,谨小慎微,就藩之后也是越发无法无天,故而都说藩王可豢养,不可掌兵权”
“去他娘的”杨宸很少爆粗口,但是对那帮言官,诸如方孺等人,他是百般的不屑。赵祁也只得赔笑道:“那殿下今日还回去么?”
“不了,在顺南堡等林海吧,今日你得为本王写份折子,多家是平定了,可是后面如何治藏本不该是本王来说的,但是本王许诺过云单家,多朗嘉措又是自己请降的,诸事纷繁,得向朝廷说说情形”
“好,殿下说来臣听听”
炭火依旧,湖面依旧是冬日里清冷的肃色,就像是只用墨色染过的画,坐于主位的杨宸放任了满桌的珍馐不曾理会,他的确不能回去,从渝州到定南卫少说要两日,想看看那景清究竟带来了朝廷什么旨意。
为何太子殿下到今日都不曾透露过半分,在向赵祁慢慢说来平藏前因后果之余,杨宸也并未闲着,安彬已经将兵马带到了顺南堡附近的岩青堡,重新开始招募兵马士卒,故而沿着红湖岸边,趁着年景未消,也顺带着让赵祁将定南卫的军政诸事看得分明一些,两人轻装简行,只带了寥寥数个随从出没于阳明城赴京的军屯卫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