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氏”
“阏氏”
三人接连起身向走进王帐议事之处的博雅伦行礼,博雅伦也只是微微点头后驾轻就熟的坐到了本该是完颜古达坐的那个位置,左贤王完颜亮和大祭司八思八坐在一侧,荆生一人坐在对面。
白发苍苍而显得稳重智慧的八思八掌管着整个北奴刑法和禁忌,当初完颜丹曾有心改变草原上由祭司按神谕惩处有罪之人的旧例,最终无力做到,只是将行尚书台的祭司从由八思八一人选择,改为了八思八引荐,大单于决断。
若是多给完颜丹十年,也许草原的子民有罪时便不用看那经过施法从火中取出显露在龟壳之上的神谕,也许北奴也会有与《大宁律》一样的典籍让所有百姓知道,何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阏氏,大单于呢?”十二岁被长生天选为大祭司继承者的八思八如今已年过古稀,一生侍奉过四位大单于,独独最喜欢想要将自己从大祭司神坛的完颜丹。
“大单于今日骑马累了,已经睡下,今日议事,就不来听了”博雅伦回着八思八的话,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左贤王完颜亮,而八思八也只是意味深长的应付了一声:“哦”
“左贤王”
“阏氏”
博雅伦开口问道:“依你之见,尽灭山中宁军,需多少人马?”
“禀阏氏,宁人有言,穷寇莫追,李复领军,三战三败仍能进退有度,这三万残兵败将又多是宁人京城精锐,许多部将还是勋贵子弟自有一番傲气,依我看,也要三万人马,才可尽灭宁人”
“好”博雅伦说完,又问道坐在对侧的荆生:“尚书令,王庭那边,可有消息了?”
“禀阏氏,另一路宁军已经过骆驼城数百里,苦寻右贤王主力不得,已转头杀向了王庭,不出所料,右贤王应已按着约定,在王庭与宁人决一死战,我们这一路,也该快些做事了”
“王庭丢了便是丢了,只是入了秋,本该是各部牧场给马儿接生的时候,如今被耽搁一番,要让各行尚书台多设法接济,今年的税都免了吧,无非是王庭过一年苦日子,总不要让草原的子民都吃穷得过不了这个冬天”博雅伦两手在两腿之上合作一处,坐在高处那张取金制虎头的王椅上,抛却威仪,更有一份沉稳端重。
“阏氏放心,漠北王庭臣已备下了足以过冬的粮食,从去年出使大宁归来,臣也令各行尚书台早做准备,如今只有漠南西路,漠南中路两处因为宁军沿途劫掠而伤亡惨重,其余六处,未伤及根基元气”
完颜亮闻言,一锤子砸在了椅子上:“未伤及根基元气?尚书令,你这一路莫非还没看见,整个漠南,几乎人人死绝了不成?”
“左贤王,行军打仗,总归是要死人的,宁人此战,京师精锐尽丧,也没讨到多少好处”
“那不正好,杨家皇帝出了个好弟弟,好儿子给他惹得天下大乱,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一具杀入长安,只要得了长安城,有了大宁的钱财奴隶,不仅王庭不用过苦日子,咱们整个草原也能痛痛快快的过几年”完颜亮此刻就想替北奴军中的各营将领把话说了,反正草原上有右贤王个蠢人替他们将杨威诱到北面,自己正好趁着如今的天赐良机,好好入关劫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