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杨宸的书信没有让人送回南疆,他只是和先前所有写下而未寄出的书信一样,放在了火中。杨宸眼睛注视着火焰,暗自定下了北疆诸皆定,请辞南下的决心。
秋夜的长安城里寒意陡生,甘露殿的偏殿之中,批阅奏折的杨智正闭眼假寐暂歇了片刻,贴身近随高力给他揉着头上的两穴,一面说着今日东宫收到的消息:
“太子爷,公府里面,宇文恭日日缠着公爷,问陛下对他究竟是什么安置,为什么诏入了京城封赏却没了消息,为什么不放他回剑南道去。一连几日把公爷都恼了,今日他还入宫来见了娘娘,在长宁殿里痛哭了一番,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娘娘为他在殿下这儿多说些好话呢”
杨智的眼睛猛然睁开:“他入宫见了母后?”拳头微微攥紧着追问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本宫不知道?”
“就是今儿个殿下见楚王爷的时候,娘娘还和宇文恭说了楚王爷入宫几次都没去请安呢”
“七弟若是去给母后请安,只怕母后要逼七弟明日就离京南下,唉,母后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后宫不得摄政的规矩仗着公府是愈发抛之脑后了,镇国公的心思本宫知道,也是盼着老七早些南下,免得在长安被人揣摩,只是好心办错了事,本宫要留着用的人,用不着他来赶”
杨智说完,高力又提了一嘴杨宸在锦衣卫衙门里故意将太子虎符藏而不露有意羞辱了景清一番的事,却没能逗乐杨智,反倒了碰了逆鳞:“辽藩诸将皆不可用,等北奴退兵,就地遣散,景清该办的案子还是得办,只是这事你得去暗中知会景清,不可让老七知晓”
“奴婢明白”
主仆两人说话时,殿外倒是响起了动静:“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杨智匆忙间起身迎了出去,却没见踪影,探问之下,才知宇文云已经去了寝殿,还屏退了陈和等所有人,心急火燎的杨智走进寝殿时,偌大的寝殿之中,只见到宇文云一人坐在杨景的榻边。
“怎么,几日不见,连给母后请安都不会了么?”宇文云盯着双眼紧闭的杨景,冷冷地说道。
“儿臣给母后请安”杨智行完了礼,宇文云方才微微侧过了身子,盯着自己的儿子:“是你让陈和阻绝宫外音信,让本宫和你舅父聊聊家常也得请你这个太子殿下手谕的?”
杨智扑通跪下:“儿臣不敢!只是父皇病重,北奴又大军压境,长安城里探子甚多,怕宫中走漏消息出去”
“是么?”
“确是如此”
“若是这样,本宫还能体谅,否则你这监国太子的威风,也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