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算我求你,别嫁了好不好?就是你一辈子在公府不嫁人,我也保你这辈子无忧无愁,日后娶妻生子,也得来你院子给你请安”
宇文嫣两手将宇文松的头抱开,弓着身子笑道:“哪儿有这样的规矩,女儿家不嫁人,岂不是要人笑话?我嫁去北奴可是做阏氏,天下除了大宁的皇后,谁敢说有我气派?有整个大宁做娘家人,你还怕我受委屈啊?这可是他们求娶的我,捧着我,护着我还来不及,怎么会让我受委屈,你不要担心我啦,好好守着咱家,给咱爹养老送终。立国三十二年,四个王爷作乱了,朝廷削藩在即,你还是担心她好些,楚王锋芒太甚,朝中树敌不少,许多人也指望着拿楚王和咱家的姻亲的挑灯拨火呢,暗处的人总是防不胜防,你要留心些,无论如何,站在她和楚王这头,不可以作壁上观,楚王一倒,就到咱家了”
“好”
“还有,我明日便走了,只提醒你一句,日后夺嫡之事,我公府万不可牵涉太深,免得圣心忌讳,伯父的死,你我姐弟,心知肚明,不再多言,也不要告诉她,免得她伤心。让这杨家的天子只有靠着咱家才能坐稳皇位便是”
宇文松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剑,一脸颓丧的站在了宇文嫣的前头,还得让宇文嫣给他擦去泪痕:“姐,小梦她们几个呢?”
“北奴苦寒,她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舍得让她们和我去啊,已经让老平给他们脱了奴籍,做回女儿家去了”
“那你呢?”宇文松问着,任由宇文嫣给自己拍去身上的尘土。
“不破不立,古人说只有置死地可后生,你姐我啊,在长安城里已经死了,若是在北奴也活不了,你便让人去把我尸骨要回来,埋在娘旁边,让我去好好陪陪她,告诉她,我们松哥儿如今长得好高一个,文韬武略,早胜过咱爹了”
宇文松抱住了宇文嫣,姐弟俩一道,哭了许久。夜深时,宇文松方才从镇国公府离开,回到了邓耀在京城里买下的酒楼中。
清晨如约而至,意气风发儒生打扮的北奴国使不能骑马,坐进了马车里,镇国公府门前,朝廷给的公主仪仗热火朝天,锣鼓齐鸣,爆竹声声,等候多时的长安百姓纷纷涌入皇城来凑了一个热闹。
宇文杰站在公府大门前,冷着脸送走了自己的女儿,公府的大门随即一闭,让众人尴尬不已,可宇文嫣并不委屈。奉命护送公主往北奴成亲的李严披着甲胄,下马领着宇文嫣坐进了马车:“公主,此行数千里,得走两月,颠簸劳顿,委屈公主受苦了”
“有劳将军了”
“末将谢过公主”同样是身为勋贵之后,李严知道今日宇文杰为何如此不快,也知道宇文嫣的心思早已不在长安。
“出发!”
长安北面,城门大开,三千京军护卫,数百宫人奴婢还有一百二十车的嫁妆浩浩荡荡北去,长安一别,何日再见,宇文嫣自己掀开了盖头,掀开了车帘,望着身后渐行渐远的长安二字,心里,只觉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