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芦苇荡的岘都水门内,杀声四起。城外的萧玄在决定强攻之前,如愿看到了岘都的南城门被推开。
“众将士!杀!”
“杀!”
等候许久的破光营将士如猛虎下山一般跟在萧玄的战马后冲进了岘都城,当萧玄的坐骑跃进岘都城时,身负了两处箭伤的死士口吐鲜血,跪倒在了自己同袍的战马旁,带着得意的笑,倒了下去,倒在了楚军即将大胜的前夕。
正是清晨,廓人并不知道宁人是如何进的城池,只听见了震天的杀声和城南漫天的大火,斧玎在睡梦中匆匆翻身而起,披甲走出府门时,正好见到廓军向王府仓皇退去。他拦在了路的正中,声嘶力竭的大喊道:“都给我回去!都给我回去!”
可七拼八凑的廓军终究是如同惊弓之鸟,便是他宰了带头逃亡的廓军部将也是无济于事,眼看要激起兵变,斧玎的长子斧钺急忙劝道:“爹,大势已去,你先去王府护卫大王撤去更南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在更南山尚有十万大军,事尚可为,不要在此处白白丢了性命啊!”
斧钺是猛将,领着斧玎的亲军在城中收拢了些许人马,凑着胆子向燃起大火的城南冲杀过去,一路之上,百姓自相践踏,死伤者甚重,斧钺只恨是天不助田家,丢了王城,更南山也是腹背受敌。
不偏不倚,在岘都城中的坊市楼前,斧钺碰上了率军攻入城中的萧玄,萧玄这一路尽是将廓人如同赶鸡撵狗一般,全然不痛快。碰上了胆敢领军逆流而上拦在自己身前的廓军将领,自然是心里生了一股求战的念头。
“来将何人?”
“老子萧玄,要打便打!”
也许是廓人还活在几百年前的中州,以为中州之土上的两军对垒,两将厮杀需要各报姓名,但萧玄的全然不计较这些写在戏文里的话,只想阵前斩杀敌将,一鼓作气让廓人乖乖的交出岘都城。
萧玄先踏马出阵,在岘都城狭窄的街道上,萧玄与斧钺开始相互冲杀,起初的十个回合,两人不相上下,但在第十五招后,斧钺落了下风。
厮杀之际,一支廓人的暗箭向萧玄射来,试图用此为自家主将换得一线生机,但被萧玄一刀将箭矢砍落下马后,射箭之人被萧玄的一双怒目吓得没敢射出第二箭。
“啊!”萧玄从坐骑上一跃而起,大刀不偏不倚砍到了回头之时一脸惊恐的斧钺头上,斧钺抱着头,鲜血滚滚涌出,可萧玄落在他身边,也没有想着趁此机会取他性命,而是向自己的士卒怒喝道:“杀斧玎者,封百户,杀田齐者,封千户,杀!”
“杀!”饥渴许久的楚军士卒开始从萧玄的身边穿过,杀向仓皇而逃的田家王府和廓部文武,厮杀在午后方才渐渐停止,萧玄出乎意料的得了全胜,将廓人赶出了岘都城,可楚军守住城池并不容易。
萧玄将令,除廓人兵库粮仓与田家王府外,城中不留一宅,滚滚浓烟直参天际,众多百姓随田齐一道退向更南山时,萧玄也不命人追杀,而是任他们逃去。
廓人回头望着自己家乡的都城一片大火时,文武百官与田齐皆是哭作一团,数十代基业在一场大火之中显得是那样楚楚可怜,萧玄用半日的光景,将田齐与月腾木波平起平坐的春秋大梦烧得一干二净。
岘都城中大火未灭,萧玄又将请降的廓军尽数绑缚,扔在了岘都城墙之上,在更南山的军寨之中,田齐召集文武,商议起了对策。众人默默无言之时,也唯有斧玎,并未垂头丧气。
“禀大王,末将以为,百姓入山太多,反是累赘,请大王准许,将人拦在山下,否则这萧玄的奸计得逞,等粮草耗尽,我军必是不战而败”
“准了”田齐一声令下,斧玎便急不可耐的让人传命,将跟在廓军身后退向更南山的百姓拦在山下寨门之前。
“老将军,可有退敌之策?”
“守住更南山,等楚王一退,回师围住萧玄,萧玄便是得了岘都城,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杨宸何时能退啊?”田齐哭丧着脸,一脸无奈,斧玎先前说杨宸在山下最多十日便回退兵,杨宸果真在第十一日久攻不下时领军撤去,但退守在瓮城之中而非退出廓境。斧玎又说杨宸最多十日便会因为粮尽退兵,可杨宸如今在瓮城相持了二十日也没有退兵的迹象,反倒是萧玄偷袭取了自己的岘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