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元白说完,杨智轻轻挥手,让他坐到了一旁。听完军报,连王太岳也少了几分劝阻的念头,云单阿卓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何况他清楚自己当年以历代帝王兴亡典范以传帝王之学的徒弟是何心思。如今无非是倾国一战,还是稍加示警的区别。
杨智没有再问旁人的心思,他转头看向了在一旁今日一直不曾出声的杨宸,稍显冷峻的唤道:“楚王,你如何看?”
杨宸顿了顿,趁着以北站了起来,走到了正中:“禀陛下,臣弟以为,云单阿卓今日如此猖獗,大宁贵为上邦,若不惩戒,恐有宵小之辈尽会效仿。如今正是夕月,拉雅山口大军南行,臣弟请命,由秦王殿下领一支精骑越西海之地,逼迫云单家提兵面北,再由定南道兵马借道南诏入藏,南北合击,最后则是请剑南道兵马入定南,一为警惕东羌木波,二为来年开春,自丽关入藏以为后援。”
“陛下”
姜楷打断了杨宸的话,站了出来,颇为不满地问道:“臣斗胆请命王爷,为何要让剑南道兵马取道定南入藏?既是入藏,为何不让定南道兵马先行一步?兵贵神速,等剑南道兵马至丽关,只怕云单阿卓已站稳了脚跟。陛下请看”
姜楷举起了手中的雪域地形图:“昌都与大昭寺,一东一西,相距一千二百余里,互为犄角,王爷说要分兵南北夹击,只怕入藏后,是军需粮草损耗皆如山海之数,不可尽计。如今南诏之国率军北征,我大宁尽可等南诏与多家两败俱伤之日。
拉雅山冰雪相融之际,由定南道兵马为先锋,出丽关,直击大昭寺云单阿卓老巢之地,届时,云单贡布势必率军援救,剑南道兵马再由西川入藏,破昌都,让云单贡布做无主之地。至于秦王殿下,如今北奴虎视眈眈,西域诸国又需秦王镇服,不可轻动。一个云单家,朝廷自己动手便是,定南卫之兵七万有余,剑南道更有雄兵十万,朝廷必可制胜。”
“你懂什么?”心急的杨宸开始和姜楷争执起来:“林海的军报里写得明明白白,木波提兵面北,定是早已与云单阿卓缔有盟约,当年东羌之主木增在亡山死于月鹄之后,此乃杀父之仇,木波早已恨不得大败南诏一雪前耻,月腾领凉都兵马还于旧都,臣弟担心正中木波下怀,恐怕此时,早已有一良将出奇兵破凉都,到时一旦云单阿卓察觉大宁有意征讨,必会趁着拉雅山封山,难以救援,领兵破丽关,堵死咱们入藏的路。一旦如此,北面西海之地寥无人烟,秦王府因北奴寇边无暇南顾,东面剑南兵马需劳师远征,穿越千里羌塘之地。”
姜楷也毫不退让:“恐怕恐怕,王爷便知道木波一定是与云单阿卓有所勾连,如今天寒地冻,哪里是动兵的时节,不如先让南诏与云单家打上几场,待两两疲累,咱们兴兵,一口气吃了云单家和再趁着南诏困厄,入主南诏,岂不是更好?”
“姜楷!你这是误国之言,本王比你了解云单阿卓,他就是藏司雪原之上的一头豹子,木波身边更是有一个高人为其出谋划策,稍有不慎,便是云单家与木家平分南诏,大宁入藏,从此只剩下凉雍南下这一条万分难行的路。”
“殿下既比臣了解他二人,可曾料到会有今日?殿下如此心急想要出兵入藏,是为国,还是为被云单阿卓留在藏司的那个女子?”
“你!”杨宸顿时面露寒意,见两人争执不下,杨智也拍案喝道:“够了!武安殿里如此争执,成何体统,都给朕,退到一边去。”
“陛下!”杨宸还不罢休,但形势,已经不在他这头了,纳兰瑜给姜楷想好的对策,已经让姜楷说服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杨智,南诏和云单家两败俱伤了再出手有何不好?如今大雪封山,何必冒险出兵,何况若真是如杨宸所言云单家和木家早有盟约,大宁兵马借道南诏入藏就是有去无回。一旦月家因为月依尚在藏地为质,而木家逼迫太甚不得已与云单家结盟,大宁才真是处在了必死之局中。
如今的大宁,大可以兵马出塞,震慑木波不要轻举妄动,且坐山观虎斗瞧上一场。杨智也自然不愿意看到杨威提兵入藏,在雪域之中布下棋子。而在场的众人也不知姜楷今日为何要因为此事与杨宸死扛到底。
“王阁老,你以为呢?”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既然云单阿卓野心已露,也不必再忍了,但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楚王殿下与姜大人的话老臣都听了,各有各的道理,臣以为,既然姜楷遣使入京求封,咱们不妨先拖上一些时日,让云单阿卓不知我们的底细。再者,东羌之使入京,我们也可以试探一番,云单家究竟有没有与木家结盟,若是没有,让云单阿卓与月腾两人去战上一年半载,也是无妨的。”
王太岳的话仍是他的愿意,能不出兵,便不要出兵,若要出兵,也得先让他们斗上三百回合,皆需靠大宁之力才能胜过对方时,再徐徐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