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和宇文雪,也算是少年相识,在当年传言宇文莽为宇文雪向高皇帝求下一纸婚约之后,众人也有打趣说“娶宇文女,必楚王府也”。
“这?”
“殿下舍不得?”
“不不不,只是突然这般,他疑心到我淮南王府头上怎么办?”
“无论楚王对不对方家动手,殿下都应该杀了方家之主,如今的方家之主,方敖其子正是陛下亲信,官拜礼部尚书的方孺。杀了他,楚王来日回京也与方孺方羹兄弟结为死仇。我们要的是乱,只有越乱,我们才越是可以火中取栗。而楚王问罪方家和陈家,谁在江南道对楚王妃动手?谁的嫌疑最大?”
“方家,陈家”
“还有吴王府”姚光对自己这番连环计有些得意:“最后才是王爷的淮南王府,可王爷莫不是忘了,我们是要拖住他,他纵然有疑心,等他查清楚,只怕长安城里就先乱了起来。他是当朝亲王,可殿下也是当朝郡王,查清楚了,要问罪,也该是朝廷来问罪,何时会轮得到他?到时候有没有朝廷,淮南长安一来一往,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处,我等,又有何惧?”
“干!”
杨羽一拳砸在了案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杀宇文雪和杀方敖的死士,你可准备妥当?”
姚光猛然站起,将茶杯砸在了地上,顷刻摔碎间,四院围墙里,就出现了数十名面色冷寂的刺客。
“王爷放心,他们不会说话,不会写字,就是进了锦衣卫的大牢,也供不出王府一个字来。何况,没有人会把他们送进锦衣卫,为人做事,无论成败,事成,自戕,事败,身死。是为死士”
姚光说的话,让杨羽自己也有些不寒而栗,侧身望去,只见一个比自己更加疯魔狠辣的人向院中的死士吩咐道:
“王爷有令,一路潜入金陵,行刺楚王妃;另一路,待楚王问罪方家,诛杀方家之主方敖!”
“不!”
杨羽一步上前时,姚光还以为杨羽后悔了,谁料杨羽斩钉截铁地吩咐道:“还有金陵城中的陈家兄弟,皆死!”
没有人应诺,只是所有人都在黑夜之中抱拳向杨羽行礼,如此沉默,却让杨羽更觉震耳欲聋。
杨羽有些怅然,想到当年自己的父王身边既然有姚光这样的谋士,真是加以亲之信之,何愁到手的帝位会被人抢走。他杨羽默默抬头望了一眼凉月,又一次在心里默默将自己许下多时的誓言念了一遍,无论如何,他要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父子的东西。
而金陵城,也先于长安,乱作了一团。
在姚光的亲自布置下,不止金陵,还有姑苏乃至诸多江南道的大城,像是在一夜间多了些热闹可以看看。
有关楚王殿下只敢拿朝中无人者问罪,畏惧方孺而不彻查方家,畏惧吴王而不彻查陈家的话甚嚣尘上,方家是如何拿走了本该属于朝廷的银子,诸多隐秘,也被在大街之上四处传言张贴。
“放肆!”
已经打算回京的杨宸在离开金陵的前一日,也听到了这些消息,见到了做不得假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