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听到这个名字,孙传庭就如同被一只凶猛的大黄蜂狠狠蛰了一口一般,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恶狠狠地说道:“他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自己在江南地区横征暴敛、残害无辜的士绅百姓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吗?真该千刀万剐才解恨!”
孙传庭尽管在陕西推行军屯政策,并勇于向藩王以及当地的士绅官僚讨要被他们侵占的军田,但从根本上来说,他依旧属于士大夫这一阶层。而士大夫们往往对太监怀有与生俱来的敌意,特别是对于像魏忠贤这般曾手握大权、只手遮天的宦官更是如此。
此刻,那个小黄门正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崇祯皇帝,心中忐忑不安,因为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回应孙承宗所提出的问题。只见崇祯皇帝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只管如实说来便是,朕同样很想了解一下魏大伴为何会选在此时归来,毕竟距离当初约定的一年期限还有些许时日呢。莫非是魏大伴已然提前达成那高达六千万银元的商税任务不成?”
听到皇帝这么一问,小黄门赶忙恭敬地答道:“圣上英明睿智,远超常人。魏公公确实不负所托,成功地完成了商税任务,如今正在宫门外恳请陛下召见呢。”
崇祯皇帝原本正为福王的事情而感到腻歪,就在这时,听闻有了新的进项,他那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哦?快快宣进来!这可真是朕的财神爷来了啊!这些日子净花钱了。”崇祯皇帝兴奋地说道,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通常情况下,只要皇帝龙颜大悦,底下的臣子们自然也是喜笑颜开,毕竟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扫了皇上的兴头。
自从张居正为朱家尽心尽力、掏心掏肺之后,那些胆敢在皇帝高兴时泼冷水的臣子几乎已经销声匿迹了。
然而,时光流转至崇祯一朝,却又冒出了许多敢于直言进谏、毫不畏惧权贵的强项令。
此刻,站在一旁的孙传庭听到崇祯皇帝对魏忠贤如此亲昵的称呼,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尽管他早就听说过皇帝在即位之初对付阉党的手段可谓雷厉风行,说铲除就铲除,但不知为何,后续的行动却渐渐变得虎头蛇尾起来。如今,不仅重新重用起了厂卫,甚至还对魏忠贤委以重任。
虽说皇帝对他们这些士大夫大臣同样亲近和倚重,但孙传庭始终觉得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行事过于浮躁,缺乏沉稳之气。再加上年纪尚轻,阅历不足,很容易受到那些奸诈谄媚的小人所迷惑,从而做出一些不利于江山社稷的决策。
想到这里,孙传庭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今天说什么也要做一番刚烈之事。
孙传庭眉头紧皱,义愤填膺地说道:“哼!这所谓的手段,无非就是矿监税监那老一套罢了。想当年万历、天启年间,因这等行径闹出了多大的乱子啊!陛下圣明,又岂能不知?这般强行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简直与涸泽而渔毫无二致,实非明智之举啊!”
说到此处,孙传庭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微臣认为,陛下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将魏忠贤那个罪大恶极的大阉竖斩首示众!此人作恶多端,不仅残害忠良之士,更是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然而,尽管孙传庭如此毫不留情地当面斥责着自己的心腹内侍,崇祯皇帝却依旧保持着良好的脾气。他静静地看着孙传庭,脸上没有丝毫怒意。
待孙传庭一番慷慨陈词结束之后,崇祯皇帝缓缓开口道:“好了,白谷啊。关于魏忠贤以及其他昔日的阉党之流,朕早已下了定论。此事到此为止,你也就不必再试图翻案了。况且,咱们也总不能做出那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便骂娘的事吧?你可要晓得,朕每年从内库拨出银钱用以供养你们四位大巡抚,所依靠的可全都是前些年帝党缴纳的赎罪银,还有如今魏忠贤他们替朕征收上来的那些商税呐。”
“可是陛下……”孙传庭一脸焦急地望着皇帝,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想要再努力争取一番。尽管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此次进谏多半会以失败告终,但一想到那些嚣张跋扈、祸国殃民的阉党之徒,尤其是除了眼前这位还算正直的王承恩太监之外的其他宦官,他便气不打一处来,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这些人轻易得逞。
皇帝微微皱起眉头,缓缓说道:“那白谷既然如此坚持,朕也别无他法,只好停掉每年给你下拨的额外五十万银元特别军费补贴了。你要知道,要是没了魏忠贤,江南一带的商税肯定大幅减少,朝廷财政吃紧,朕实在是拿不出这笔钱来继续支持你的军队开支啊!”
听到这话,孙传庭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声音不禁提高了八度:“陛下,这怎么能这样做呢?没有这笔特别军费补贴,我手下的将士们该如何维持生计和装备更新?边境防务又将如何保障?那些流寇如何围剿?”
然而,面对孙传庭的质问,皇帝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白谷啊,朕也深知此事对你不公,但如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处处都需要用钱,朕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呀。一切都是白谷执意让朕不用魏忠贤的结果。
有魏忠贤在,朕才能保证你们的军需。”
“难道换了别人不行吗?”
“不行,白谷难道忘了前阵子,朕杀的那批贪官污吏,可都是贪污军饷的人。
说白了,朕就是信不过一些文官。白谷也不希望朕拨给你五十万银元,你那边就到手不到十万银元,还要再拿出来打点一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