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着一袭简约而不失高雅的白色连衣裙,那裙子的质地柔软,仿佛是用最细腻的云朵纺织而成。领口处别着一枚精致的珍珠别针,圆润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在这灰暗的时刻,成为她身上唯一的亮点。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带,蝴蝶结打得恰到好处,轻轻垂落在一侧,随着她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裙摆长及脚踝,走起路来如行云流水般飘逸,可此刻,却像是沉重的枷锁,束缚着她的脚步。
她的双脚穿着一双白色的小羊皮高跟鞋,鞋面上镶嵌着几颗细碎的水钻,在微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她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摆,那原本平整的布料此刻被她揉得满是褶皱。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张玉洁的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她是圣女一样的高洁吗?当然不是,作为末世前就已经出道的少女明星,她当然经历了太多的龃龉和龌龊,她的出身并不低。因为出身低的人,没资格成为明星。她母亲的外曾祖父,做过江南布政使,母亲的家族,也有过前清的臬司。
她家的祖父也是后世算是在地方有些话语权的基层官员。在别人眼里她们是千金小姐,书香门第,甚至可以说是血统高贵。可是在宋省张家这种数百年屹立不倒的家族来说,那真的就是鹌鹑和猴子。
她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与这残酷的世界隔绝开来。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却遮不住她满心的悲戚。
她想起末世前曾经在舞台上的那些日子,灯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台下是无数双炽热的眼睛,那是属于她的荣耀时刻。她努力塑造着一个又一个角色,试图在演艺的世界里寻得自己的价值与归属。也想起末世后自己也为了生存做过自甘下贱的事情,但是她真的没有放弃过,所以她一路从蜀郡用极大的毅力走到了滁州。到了滁州她也为了在当地有个好名声,努力维持自己的人设,再不做那些来钱快的买卖了。
在这末世之中,她本以为遇到武新宇是命运的垂怜,是她脱离投资方那个伊万的机会,也在这黑暗里的最后一丝曙光。她曾无数次幻想与他一起走过艰难岁月,看着他成长为一个坚毅的男子,即便知道最终可能无法与他携手一生,但也期望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深刻的痕迹。可如今,张玉洁的话如同一记重锤,将她的幻想砸得粉碎。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不是对张玉洁,而是对这命运的无常。为什么在这末世,连这样一份简单的情感都要被无情地剥夺吗?
她真的想大骂像是女频爽文女主那样冲出去,大骂一顿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可她也知道武廿无的手段,那可是一个可以灭鲁王孙玉龙三族后,命令士兵将那些尸体戳在尖锐的木桩上绵延几十里的末世霸主。真要是这时候敢分辩几句,恐怕不用那位督帅夫人出手,明天就会被哪个下人丢到井里去。毕竟她自持身份,总有想要巴结她上位的人。
就在这时就听武新宇在外面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紫萱呢?”
只听张玉洁却咯咯笑了起来,她笑了好久,居然对着屏风后,冷冷地说道:“杨雪莹,毕竟你也是读过书的,难道不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吗?偷听往往不会听到什么好话,你既然选择了偷听,就应该有心理准备接受可能听到的一切。”
这句话,直接就把武新宇和屏风后的凝紫萱都弄得宕机了。武新宇是真的不知道杨雪莹是谁,而凝紫萱则是震惊于张玉洁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屏风外传来武新宇的声音,他急切的说:“妈,你说哪个杨雪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