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妙觉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还有你身边这些女人,李洁也好,柳青也好,她们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你不能只看到她们的不足,也要想想她们为你做的那些事。李洁为你带兵打仗,柳青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她们都是真心对你的,你要是因为一些小事就疏远她们,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我想到李洁在战场上的英姿飒爽,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为我稳固后方;还有柳青,风风火火的性格,虽然经常闯祸,但在关键时刻,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身边,为我出生入死。她们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
“嗯,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决定,回去之后,要好好和她们相处,不再因为无端的猜疑而伤了彼此的感情。
“还有那些官儿,你也不能一味地想着杀。你杀了一批,还会有新的一批出现。重要的是建立一套完善的制度,让他们不敢贪,不能贪。”妙觉继续说道。
我直接被逗笑了,制度...制度...这和尚怕不是个癫子,制度是捆绑平民和天子的,只要是官儿就会贪。因为钱就是一种自上而下分封出来的物资分配权,换句话说,官儿和钱就是一体的,因为钱就是一种最重要的权利。我冷笑道:“建立一个制度,然后让另一群官儿盯着,左手管右手?我也不想人治,可我不盯着那群狼崽子,天知道他们会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妙觉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如刀,他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停,青玉佛珠在寂静中发出"咔"的脆响。我下意识按住腰间的佩枪,这个动作被他的余光捕捉到,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当年多尔衮入关,以为靠八旗铁骑就能坐稳江山。"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香炉里的灰烬簌簌飘落,"结果呢?顺治五年颁布《严惩贪腐令》,斩首的巡抚比前明两百年都多,可到了康熙年间,山西巡抚穆尔赛照样贪墨百万!"
我攥着枪柄的手青筋暴起,正要发作,却见他突然扯开僧袍。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胸口,三道狰狞的疤痕在惨白肌肤上扭曲如蛇——那是我在另一时空留下的致命伤。
"你以为杀光贪官就能高枕无忧?"妙觉突然抓起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仔细想想你刚才说过的话,还像是那个讨伐伪帝周原礼那个庐州督帅武廿无说过的话吗?我看你是被伪帝周原礼夺舍了!"
我浑身一震。经过他那么一说,现在的我,确实有点像周原礼了...那个一言不合就灭人全家的荆楚伪帝周原礼。甚至我还用了,他的凌迟....杀了很多人。我苦笑着摇摇头说:“看来你毕竟不是我,你现在不是王了...你已经从龙变成了狗....你居然说我是周原礼....哎...”
"你觉得你不像周原礼吗?"妙觉的声音突然哽咽,他抓起案上凉透的酥油茶一饮而尽,"你以为杀光奸臣就能回到从前?错了!龙椅上坐得越久,你们就会变得越来越像......"
"闭嘴!"我一脚踹翻香案,青铜香炉滚到墙角,未燃尽的香灰在结实的毯子上只是烙出焦黑的痕迹。
妙觉不紧不慢的一边收着香灰,一边笑道:“实在不行你就把安娜杀了吧,这样也省的疑神疑鬼的到处害人。”
听到妙觉竟敢说出让我杀了安娜这种话,我的怒火“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咬着牙说道:“你再敢说一句试试!安娜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孩子的母亲,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妙觉却像是完全不在乎我的愤怒,依旧不紧不慢地收拾着香灰,淡淡地说:“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被感情冲昏头脑,还谈什么成就大业。你看看你现在,因为安娜,因为这些女人,因为对权力的患得患失,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向前跨了一步,几乎是用吼的说道:“你根本不懂!你没经历过我和安娜的那些事,没体会过那种被背叛又无法割舍的感觉!”
妙觉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直直地看着我,说道:“我怎么不懂?在我的时空里,我也有过在乎的人,也经历过背叛和痛苦。可我没像你这样,被这些情绪左右,变得如此狭隘和猜忌。”
我怒极反笑,“狭隘?猜忌?你以为我想这样?在这末世,不猜忌,不狠下心,能活下去吗?能守住这九省之地吗?”
妙觉把手中的香灰放好,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僧袍,说道:“你觉得是在守护,可实际上呢?你用猜忌和杀戮筑起的城墙,困住的不只是别人,还有你自己。你看看你身边的人,表面上对你敬畏有加,可实际上呢?他们都怕你,而不是真心拥护你。这样的统治,能长久吗?”
我愣在原地,他的话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一时竟无言以对。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像你说的,完全相信别人,然后被背叛,被推翻吗?”
妙觉看着我,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说道:“信任不是盲目相信,而是在了解的基础上给予机会。你要学会分辨,哪些人是真心为你,哪些人是心怀不轨。就像天嗣,你看到他和穆勇牵扯到蜻蜓币的事,就怀疑他,但你有没有真正去了解过他的想法,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说不定他只是被牵连,根本不知情。”
我沉默不语,回想起武天嗣在漠南省的种种表现,心里确实有些动摇。
妙觉接着说:“还有那些官员,你不能因为他们可能贪污就想着杀光他们。建立制度虽然困难,但并非不可行。你可以从基层选拔清正廉洁的人,给予他们权力,同时建立严格的监督机制,让他们相互制衡。而不是单纯依靠你的威慑力。”
我皱着眉头思考着他的话,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至于安娜,你既然念着她的好,就好好和她沟通,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也听听她的想法。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里有疙瘩,却又不说出来,自己在这儿发癫。”妙觉继续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行,你说的这些,我会考虑。但你记住,以后别再拿安娜说事儿,她是我的底线。”
妙觉微微颔首,“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歇歇吧,一心想给民众看门的狗,也培养培养小狗,毕竟一条狗可是看不住门的,多培养一些狗才能防得住狼崽子。”
这时,门外传来武天嗣的声音:“父亲,您和师父谈完了吗?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我看了妙觉一眼,说道:“走吧,今天的事儿,咱们先不说了。但你说的那些,我会好好想想。”
我心里默念着妙觉和尚临行前给我留下的那封信:当暴力成为唯一的统治语言,孤独便是王者永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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