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弦武,2024~2052,阵亡
刘少杰,2023~2052,阵亡
孙宁,2025~2052,阵亡
钱温,2028~2052,阵亡
吴春华,2015~2052,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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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块纪念碑上的名字都是记录在案的战后三年内因各种战斗任务而去世的战士。
瓦西里原地转了半圈,看向身后蒙尘的石碑:
牛恒,2018~2052,失踪
苏擎,2027~2052,失踪
龙梅尔,2028~2052,失踪
姜纯良,2017~2052,失踪
李弈,2030~2052,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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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块纪念碑则是战后三年内尸骨无存的战士,其中一部分大概已经被追授烈士了。
瓦西里又观察了周围的其他几块石碑,然后略带惊讶地说道:“为什么都是公元历?”
“建立这些纪念馆的时候,代表大会还没有确立新的纪年法,而蚀刻工作量又特别巨大,所以只能先沿用地球时代的旧纪年法了。”何陈顿了顿,又小声地询问道,“有找到熟悉的人吗?”
“没有。”他确定地回答道——当然没有,瓦西里的亲朋好友全都长眠在家乡的冻土平原上,他不认为那些人的名字会被“曾经的敌人”记录下来。
“也对,你的出生地是在其他区块吧?”两人的冷场没有持续太久,何陈的电磁信号再次活跃,“他们的名字在主干道的另一边,要去看看吗?共同体现在对地球时代的人民一视同仁,很多因利益冲突而抹黑的人也被昭雪了。”他停了一下,斟酌着用词继续道,“说起这个,确实难以置信,但是那些生前永不可能握手言和的人,却在死后同框同相了。”
“身死道消,人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瓦西里用上了在这里学到的词汇。
“或许吧。”何陈皱了皱眉,试探道,“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做什么算得上是有意义?”
瓦西里好似听到了一句好笑的混账话,随后像是转移话题般地反问道:“哈哈,老何,不要在意那些东西,先问问你今年多大了?收入几何?可有婚配?可育有儿女?父母亲人康健?”
“什么?!”何陈一瞬间陷入了硬直状态。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古话: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瓦西里字正腔圆,就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共同体直辖区块的公民,“我虽不像孔老夫子那样十五岁就爱上学习,但至少没有像你这样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纯真。”
他重新回到了斜坡出口那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抬着头望着天顶上的吊灯,“在我看来,我们做任何事情都是有意义的。你不要把别人对你的评价或者活人对死人的评价放在心上,古人早就说过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硬要举什么例子,我想说,就连你此时此刻的呼吸,都是有意义的,并且你现在的呼吸所拥有的意义,会在未来不断得放大。你的呼吸会让你延寿三分钟,这三分钟你会不会思考?你会不会想到什么提高社会生产力的灵感?你若是想不到,那么至少它让你多活了三分钟,让你获得灵感的概率增加了那么一点点,只要你能一直活下去,迟早有一天就会找到那样的灵感,这样你就得到了意义,这样你现在的呼吸就成为了促成意义的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只要你活着,你的未来就有无限的可能,即便你的人生一事无成,你的后代也可能有所成就。”
他叹了口气,给足何陈理解那些话的时间,然后接着说道,“但是死人就没有那些可能性了,他们除了能留下一段无人铭记的故事以外,什么意义都没有。毕竟只有活人才有探讨意义的能力,而死人连说话的权力都不存在。”
瓦西里在斜坡出口前呆立了很长时间,就像是重新回味了一次战争历程,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然后像肥皂泡沫破裂那样消失不见。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怀着崇敬和真诚的心情,坚定且平稳地走向何陈站着的地方,随后在石碑前站定,抬头望向上面用黑体字蚀刻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