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去煎药吧。”华贵妃说道。
“娘娘。”颂芝立刻跪下,急声求道,“那药很是伤身啊!老爷昨日特意传信说了,年氏不需要娘娘牺牲自己来保全族人啊。”
“颂芝,去煎药。本宫是在命令你,难道不成现在你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华贵妃厉声喝道。
颂芝跪在地上,本来还想哭求几句,可瞧见自家娘娘如此决绝的模样,也不敢再违抗。只能起身将柜子里的暗匣拿了出来,而后含泪走去小厨房,将姝嫔给的药按照分量煎了些。
而颂芝走后,此时华贵妃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珠泪。
她身为年氏的女儿,受年氏一族供养多年,如今家族蒙难,她岂能为了保全己身而放弃族人。不过是付出这副本就破败的身子罢了,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翊坤宫烧的炉子旺,华贵妃方才的那一滴残泪已然化作一道清浅的泪痕,逐渐消散。
等颂芝忧心忡忡地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汁回到正殿的时候,华贵妃面色平静地从颂芝手中接过药碗。颂芝在把药端进来前特意晾晾了些,所以华贵妃端着倒也不觉得烫手。
颂芝瞧见自己娘娘端起了药碗,好似在望着药汁思量什么。
华贵妃看着手上的药碗,心中的思绪万千。可不过片刻后,她便端起药碗将药汤一饮而尽。
此刻,这偌大的翊坤宫,唯有颂芝瞧见了自家娘娘眼角滑过了一滴泪。
“颂芝,你且出去吧。”华贵妃放下药碗,用丝帕擦了擦嘴角说道。
“娘娘!”颂芝下意识地惊呼一声。
华贵妃平静道:“你下去吧,本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颂芝看着眼前过分平静的华贵妃,眼底的担忧都要快溢出来了,可还是默然退了出去。
在颂芝走后,华贵妃面上的平静之色轰然破碎,无尽的哀怨涌上心头。
华贵妃眼中泛着忧愁望向桌几上的药碗,如玉的素手抚上小腹,低声自语道:“孩儿,是额娘对不住你,是额娘太自私了。可额娘实在没有办法了,额娘只能这样做,你往后能原谅额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