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荣翻身下马与斛律争并肩而行,随军颠沛两月,老头的身子骨有些吃不消,说话间偶尔会伴随着阵阵低声的轻咳。
“争老是说秦燕之间的命运之战就在眼前了?”
斛律老头杵着拐杖,边走边说道:“咳咳……虽未得见其人,但慕容评最多中人之姿绝非王猛对手,秦军远来疲弊,他率三十万之师尚且不敢迎战。而今王猛蓄锐已成,反攻之日亦不远也!”
将不停用脑袋蹭自己的白马放开,任它自由的在地上啃食美味的秋草,钟荣与斛律争继续朝林中行去。
“但秦燕兵力悬殊,燕军也非弱旅,王猛想要一举溃之,怕也不易。”
“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燕军兵势虽众但耗费钱粮更巨,一旦久持只怕会率先支撑不住。”
一条小河顺着林边潺潺而流,踏步入内,草木黄落,曲径通幽。有民夫在河边打水准备烧饭,士兵提着刀斧伐木,整个树林顿时喧哗起来。
点了点头,钟荣对于斛律争的说法表示赞同。“若早派一支偏师出虎牢关直击泗水,则徐兖二州膏腴之地将尽归秦国,届时燕国腹背受敌,可一鼓而下!”
斛律争提醒他道:“苻坚王猛之流非等闲之辈,岂会看不出其中厉害?恐怕现在秦军的奇兵已然出现在燕国腹地,莫要小觑天下英雄。”
钟荣叹了口气,纵然统辖一军,但手下兵力满打满算也才三千五百人,又有王猛压制,他实在难以从这场战争中获取多少利益。
似乎看出了钟荣内心的急躁。“小不忍则乱大谋,古来成大事者,势为其中之最。”
“何为势?”钟荣似懂非懂。
“力量、局面皆为势!”
“忍时蓄势,是为英。借势而起,可为杰。”
斛律争继续向前迈步,但老迈病态的脸上却瞬间焕发出昔日代国权臣的神采来。
“若将二者兼之,成就一番不世功业还须懂得……运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