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喜欢雨就像喜欢月亮,它可以寄托足够多的情感,提供无限的幻想。
梁习在二十岁之前同样喜欢雨,作上一首诗,煮上一壶茶,在老家陈国的院子里的雨棚下,说上几句有感而发的句子,生活是那样的平静。
可惜现在梁习已经不喜欢雨了,他早已不是那个多愁善感的青年,如今看到这等大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雨后会有多少房屋塌陷,会有冲毁多少庄稼,会有多少百姓露宿街头。
“梁刺史,需要让我的弟兄们出去查探一下吗?”做为梁习贴身侍卫的吴成很是尽责,他看穿了梁习的担忧。
“哦?”梁习转头看向吴成的眼神有些惊讶,疑惑的问:“这么大的雨,吴校尉麾下勇士还愿意出门?”
不能怪梁习好奇,吴成手下那些士卒在梁习看来就是老爷兵。装备有多豪华就不用说了,每日在城中吊儿郎当瞎晃悠,也不管理治安,碰到闹事的居然和百姓一起看热闹。
而且这帮人的伙食好到连梁习看了都眼红,他们的伙食都是由邺城直接提供的,大块肉厚的咸鱼居然被这些人说成是猪食,咸鸡腊鸭居然被嫌弃肉硬。
要不是这些人是王弋的亲卫,梁习很想将他们吊起来抽。他本人能吃上一顿不牙碜的粟米就算是厨子今日卖力了,这帮人居然还挑三拣四。
听出了梁习的嘲讽,吴成笑道:“梁刺史,有些东西你不懂。”
“哦?你说出来我试着理解一下如何?”
“行吧。”吴成觉得有些事确实应该讲清楚,不然两人不太好配合。于是说道:“梁刺史上任一年有余,我来这里也有大半年了。我不知之前是如何,可就这大半年,梁刺史可知你经历过几次刺杀?”
“没有吧。”梁习认真的想了想回道:“吴校尉没来之前我也没经历过刺杀。”
“十二次!”吴成说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数字并解释道:“运气好的话一个月一次,运气差的话一个月两次。梁刺史你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邺城那面的麻烦波及到了你而已。现在州府挂着的灭门惨案中城北的高家,阳邑的离家以及西河郡的陈家他们都有参与。”
梁习闻言当即惊呼:“这三桩案子是你做的?”
见梁习没有先关心自己的安危反而问起治安,吴成有些好奇,不过还是解释:“是我们做的,但不是我做的。文书院的部门很多,有专门处理这些烂事儿的人。”
“文书院……”梁习沉默片刻,他知道这个机构,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性质的。于是问道:“我不是质疑你们文书院如何做事,但是就不能将他们抓起来吗?这么做对并州的治安影响十分恶劣。”
“唉……一言难尽啊!”吴成叹息一声,略带苦涩的说:“有些事情就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缉拿归案,一个多年在乡里修桥补路的乡绅,背地里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探子,我们还没有太多的证据。”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们就……”
“梁刺史,敢问梁家在陈国是个什么样的世家?”
“和其他世家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