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弘道:“晋王知我,臣向来不涉党争,断然不会参与夺嫡。”
杨广道:“学生非是要恩师参与夺嫡,而是情势对学生极为不利。恩师不必出马,只求恩师计策,纵使不能反击,亦可求得自保。”
牛弘道:“既然晋王还记得我这个老师,老臣就直言:你聪慧敏捷,其通变之才远在诸王之上,太子亦多有不及。然而性情乖张,心胸不阔,不能容物,亦不能隐忍,忌恨藏于内而锋芒露于外。这是君王大忌,若不革除,不要说夺嫡,镇守一方都难以稳当。”
杨广沉默片刻,道:“知徒莫若师。恩师良药苦口,广当力戒革除。不过恩师说广不能容物,可有实证?”
牛弘道:“长孙将军作天下武力名谱,其中有个少年英雄姓李名靖,字药师,三原人,据说当年与你相遇,后来助你活捉南朝皇帝,你非但有功不赏,反而将其囚禁问斩,可有此事?”
杨广一愣,小心问道:“不知这李靖与恩师有何渊源?”
牛弘亢声道:“难道非得有渊源?自古君王无私,方成帝业。李靖少年英雄,晋王岂可因一二芥蒂而苛责于他?前次在大兴殿,本来圣上就要命你镇守江南,然而你对李靖处置过当,深失圣望,故临时变动诏令,命你大宴后即返晋阳,你难道毫无感知?”
杨广不服:“恩师此言,学生不甚明了。那李靖不过一布衣小儿,我按军法拘禁带回,有司自会审理,非是学生有意为难。广其时统辖八十路总管、五十余万兵马,戎马倥偬,日理行机,怎会跟一私兵计较?若是我要杀他,路上遣一力士即可为之,岂能容他活到现在?”
牛弘怒道:“你若仍然如此固执,还问我作甚?”
杨广强忍不服,起身行礼道:“恩师教训的是,学生知错。请恩师示下,该如何对待这李靖才好?但有所命,广无有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