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还有一件事儿,也让他升起一丝极为不好的预感,先前黛玉刚到这里的时候,明显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再加上贾越说的那些话,他在想莫非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两人知道了?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应该还不知道,以先前黛玉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恐怕早就打上门来了,而不是不疼不痒地说那么两句话。
既然对方现在还不知道,或者说不确定,那此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做事都得将就证据,自己只要先一步将证据毁掉,到时候他们就算是知道了那件事儿又能拿他怎么样,知府余恩国那里,他是亲自上门打点了。
富贵,去叫老徐过来!
小厮虽然有些好奇,都这个时候,林如止叫老徐干什么,不过他见林如止眼神有些骇人,不敢多言,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纪明显就大许多的中年汉子走进了院子。见到此人林如止眼睛一眯,轻声说道:老徐,你去一趟鸳鸯楼,安排车马将玉春送走,越远越好,要是这个小反抗,出了城你就找个地方就地解决了她!!万万不能让这个在出现在苏州城内!
这个叫作老徐的男人,听到林如止的话之后,呵呵一笑,嗓音意外的沙哑,就如同一块木炭卡在喉咙那儿,不上不下的,乍一听闻,心里极为难受,恨不得对方不说话才对。
但是林如止听到对方的嗓音却不见半点不适,目光毫不避让地看着对方。
公子就不再考虑考虑了!
老徐见林如止意外地坚持,不由又问了一句。
林如止双拳不觉间却是攥了起来,若说这几年他做的最过的一件事儿,大概就是这一件了。
他是林氏一族支脉的偏房,地位很低,自己父亲英年早逝,母亲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大,但是能让他平安长大,就已经是极限了。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一次偶遇,当时还未及弱冠的林如止遇到一位和情郎私会的小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就躲在暗处没有吱声。
在大康,私会情郎这样的事儿,是礼法所不容的。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担心那位私自偷偷来见小姐的那位公子蓄意报复,就装作没看见,但是偏偏事情就是他想躲,却躲不掉。
那天夜里,那位女子的家里无意得知了这件事儿,带着家丁仆役一众人来堵人,立誓要将那个女干夫打死了事。
事发后,他见状不妙就想逃走,但是那个姑娘却一口咬定自己要见的人就是自己,而那个真正与那位姑娘见面的男人却装成了路人。
那种情况之下,他自然不会认了,尽管他竭力否认,但是那个员外可不管那些,盛怒之下就纵看豪奴差点没把自己打死,而一旁的那位公子却站在一旁看热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在后来他才知道,那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姑苏一位富商家的嫡系公子,家财万贯,当时表明身份后,那名员外却登时变了一副嘴脸,就差没倒贴上去,要多狗腿就多么狗腿。
这件事儿可以说是他这人生中对他影晌最大的一件事儿了,从那件事儿之后,林如止就开始对权势富贵有了一个新的看法,原来那就是有权有钱的样子。
并且他也将那两方人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女方家姓张,男方家姓王,之后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年,这才缓过来,那段日子,对林如止来说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邻里邻居的闲言碎语少不了,说什么私通,浸猪什么难听的话,自己的母亲出门也被人说道,甚至有时候还会被人扔东西。
看着母亲失望的目光,他无言以对,因为解释的话他早就说完了,但是证据确凿,他的话太苍白了。
在那之后,林如止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并且在身体恢复之后刻苦攻读,不分白昼,他的母亲倍感欣慰,可当她去关心一下自己儿子的时候,迎接她的只是一句谢谢
母子的关系非常的冷淡,最后在她郁郁而结临终前,都没有等到林如止的一句辛苦了,丧礼上林如止一声没哭,当时来吊唁的人也不多,零星的两三个。
最后林如止将自己母亲的一些首饰发卖了,弄了一口棺材,便将她入土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