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
大殿上,嬴政看着少年,缓缓开口。
想起孟于对于这个少年的评价,看着如今这个叫做白衍的少年,嬴政有太多好奇,但眼下有一件事情,必须要问。
大殿上。
嬴政收起笑容过后,给人完全是两种感觉。
这一刻,看着嬴政没有笑容,不怒自威的模样,白衍回过神,这才感觉到,方才的失礼。
“臣下在!”
白衍拱手应道,随后等待嬴政的下一句话。
此刻大殿之中的文武百官,似乎也知道秦王嬴政,准备询问什么,纷纷聚精会神的看向白衍。
其中。
就连文官为首的那名身穿秦国官服的昌平君,芈启,都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少年。
“寡人问你,当初你为何会在百姓迁徙后,下令焚城?可有考虑后果?”
大殿内,响起嬴政的声音。
这句话一出。
低着头,拱手的白衍,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毕竟不知道嬴政是怎么看待焚城这件事。
眼下面对询问,白衍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回王上,昔日白衍知晓上郡无援,面对匈奴与月氏的大军入侵,白衍身负王恩,彼时白衍心中只有一念,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唯有焚城毁其势、率军死战,以报王上提拔之恩,并没有考虑身后事。”
白衍目光看着大殿上的秦王嬴政,拱手说道。
一句话,让大殿上的嬴政十分意外。
就连大殿内的文武百官,纷纷面色古怪的看向白衍。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句话一出,此前在宫殿内,那些议论白衍应当率军撤退的官员,就突然显得小人起来。
毕竟在王上的询问下,白衍在大殿上亲口说,当时在知道上郡没有援军,为报王恩,方才下定决心,率军死战,连后事都没有时间考虑。
这听起来夸张,但事实谁都无法反驳,因为白衍当时也的确是连命都不要了,留在上郡高奴血战。
大殿内。
正当白衍等待结果之时,片刻后,大殿上传来一句话。
“善!”
白衍不知道他的回答是否让嬴政满意,但听到这句话,心里松口气。
大殿上,嬴政转头看向一名宦官,轻声吩咐几句,随后看向大殿下的白衍,其实对着少年的赏赐早已经确定,方才不过是想问一问,亲耳听到少年的回答。
看着宦官拿着诏令,去宣读对那少年的赏赐。
嬴政目光看向面前桌子上,这卷宦官方才呈上来的竹简,上面还有一些雨水痕迹。
不明白是何事情,但知道是少年呈上来的竹简,嬴政还是把竹简缓缓打开。
“秦王诏令,高奴城城守白衍,此前下令百姓迁徙,至一城百姓免遭涂炭,然其焚城一事,虽有阻挡月氏、匈奴劫掠,却至一城百姓无家可归,按秦律盈论,功过相抵,念其护卫上郡有功,特赐白衍爵位左庶长,田宅各七十四顷,另赐五百金!”
大殿内。
响起宦官尖锐的声音。
文武百官听到之后,纷纷议论起来,绝大部分官员都点点头,唯有极少数的官员觉得赏赐过多,或者有些少。
百官之中,胡全与茅焦互相对视一眼,当初在朝堂之中,争论那么久,没想到最终还是以秦律盈论而定,怪不得王上会支开孟于。
若是孟于在这里,其他所有官员不说,孟于却绝对是第一个站出来,到时候朝堂内,估计又要争论一番。
“白衍!叩谢王上!”
站在大殿之中的白衍,听到诏令里面的内容,并没有意外与失落。
身在秦国,白衍怎么可能不知道秦律盈论,对于焚城一事,当初在上郡的时候,胡进将军便说过,最担心的便是按照秦律盈论,定义焚城。
因为焚毁的是房屋,到时候如何定夺,谁都不清楚。
别说当初白衍是五大夫,在秦国,就是大夫爵位,都已经不是靠敌军将领首级立功,而是以盈论立功。
例如此战死将士四千多人,若是杀敌不到六千人,则他白衍无功,低于六千则有过,受罚钱,若是低于四千,降爵。
眼下。
白衍清楚,虽然焚城一事按照秦律盈论,但显然,秦王嬴政并非不知道他的功劳,而是如胡进所说,他的举动,不能开头。
嬴政的举动便是,虽然没有爵位,但五百金,便是给白衍的赏赐。
大殿内。
伴随着诏令,白衍跪在地上,头贴地,行叩首礼,这也是辑礼之中,最贵重的礼数。
因为与拜见、参见不同,这君王赏赐时,一般大臣为表由衷感谢王恩,都会行此之礼。
对于眼前这个结果,白衍已经十分知足,毕竟眼下是从大夫爵跨越到将爵,跨过那难以逾越的鸿沟,而且还有五百金作为赏赐。
这已经超过白衍的预期,毕竟若真按照清理盈论,不可能还有五百金!
大殿内。
伴随着文武百官的喧嚷声消失。
这时候,文武百官方才注意到,大殿上的秦王嬴政,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一卷竹简,表情格外古怪,似笑非笑。
见状。
不少官员都一脸疑惑的对视一眼,就连李斯、王绾等人,也都诧异的看向秦王嬴政。
作为秦国重臣,秦王嬴政的心腹大臣,即使是李斯等人,都很少见嬴政居然露出如此表情。
那卷竹简内,到底写着什么?
“有趣,呵呵,有趣!
”
正当李斯、王绾,以及茅焦等人疑惑之时,突然听到大殿上,传来嬴政的声音。
这让李斯等人更加不解。
正当李斯等人以为,王上定会如同往常,在阅读过后,会让宦官念出来时,却看到嬴政收起竹简,似乎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见此。
别说李斯等人,就是文官之首的昌平君芈启,都微微皱眉,心中越发疑惑。
整个大殿内。
或许唯有白衍,满心忐忑着,直到看到大殿上的嬴政,收起竹简,放在一边之后,方才松口气。
“白衍,起来吧!”
大殿上的嬴政,开口说道。
即使是嬴政,此刻看着那个少年,都有一些错愕,若非亲眼看到写在竹简上的一个个字,嬴政都不敢相信世间居然有如此离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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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以为那少年,是白氏子弟,名叫白衍,结果白氏早已书信告知与他,那少年其实是叫做邹兴。
然而眼下。
当第一次见到那少年。少年却亲笔撰写竹简,把来历告诉说出。
少年并非邹兴,而是叫做衍,一个齐国普通百姓之子,因为被齐国权贵驱逐,而离开齐国,碰巧在前来秦国的路上,结识邹兴。
这也就是说。
其实不仅仅是世人,就是白氏,都全被这少年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