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清始终静静地听着,并未插话,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魏拓得知顾晏清父子在太守府呆了整整三个时辰,至晚方归的消息,气得要发疯。可是一做动怒的神情,就疼得他龇牙咧嘴的。亲兵见状,憋笑憋得肚子疼。他们魏将军向来威风凛凛,何时这般狼狈过。今日真是撞了邪了,居然自己赏自己耳光,还打得那么狠。
回府的路上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
父子俩坐在马车上,神色都不轻松。
“这魏拓不是蠢人,这些年镇守暮云州,从未让敌国占到一点儿便宜,他的能力可见一斑。只是,这品行,实在不敢恭维。”
顾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单凭他在城楼之上,出言羞辱顾家女眷,就能得知此人德行不佳。
方才太守大人也说了,他时常纵容手下亲兵强抢民女寻欢。
顾晏清叹了一声,“魏拓自然要处置的,可他戍边有功,也不能没来由的就拉他下马,眼下最重要的,是百姓的生计问题。为父猜想,杜太师在途中截杀不成,一定会想办法断咱们的后路的,比如,克扣朝廷运送来的粮饷……”
暮云州这名字听起来,颇有诗意,可说白了,就是个不毛之地,很多地方都是寸草不生的。
百姓们不是不想过好日子,可老天不让地里长出庄稼来,也不能一人一铁锹,捅破了天去。
一回府,下人便道老夫人在正厅等他们。
父子俩来到正厅,才发现全家人都在场。
“母亲。”
“祖母。”
顾老夫人点点头,缓缓开口,“我知道,咱们初来乍到,你们父子俩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但我要说的这件事,也当是眼下最为紧要的。”
她看了一眼低头静坐的沈清雪,“圣上赐了婚事,咱们便举家匆匆离京。雪丫头无名无分地跟着咱们来到此地,实在是委屈了。当时匆匆离京,是无奈之举。咱们顾家虽然不是书香门第,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可也是极重体统的。此地物资紧缺,不能大操大办,可好歹,也要为他们,准备一场婚礼,将人正式迎娶进门才是。”
顾辞默默地看了沈清雪一眼,她也正看过来,视线相撞,都有些尴尬,只一瞬,便快速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