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顾晏清不急不缓地开口,“我的腿虽然废了,但我顾家尚在。魏将军镇守暮云州劳苦功高,满朝文武,皆有目共睹。可魏将军,你可敢摸着良心说一句,你魏拓,只有功!而无过吗?”
一番话,将魏拓的嘴堵得死死的。顾家与杜太师斗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不清楚他与杜太师的联系,也不可能不知杜太师的图谋。要是没点儿倚仗,顾家也不可能如此强硬。
可他若是交出了印鉴,岂不失了与荆乐公主合作的筹码!
他的家人还在杜太师的手上!
他在此地忍受风霜苦寒二十余载,勒马封侯,封妻荫子的心思早已经淡了,唯余与家人团聚这一个心愿。若是顾晏清咄咄逼人,那就不能怪他辜负皇恩了!
思及此,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末将不似顾将军高风亮节,不畏惧生死,不贪图享乐。我是个粗人,喜怒哀乐贪嗔痴,我都有。难道就因为那点微末的错处,就要抹杀掉我风霜苦寒的二十载的功劳吗?”
他出身穷苦,若无杜太师提携,他也混不上一方守将的职位。当初甘愿为杜太师卖命,是希望将来能位列三公,光宗耀祖。早知是与虎谋皮,打死他也不干!
如今骑虎难下,只怪自己信错了人。
顾晏清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样推托,也没有继续强人所难,“魏将军可以不移交印鉴,但我若再见到你手底下的人有欺压百姓之举,即刻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将军可有意见?”
比起交权,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当即便答应约束下属,绝不再犯。
几名副将虽不忿于魏拓的狂妄,但顾将军一向深谋远虑,他们也没有再提出异议。
达成了目的,魏拓本该得意的。但他的心里,却如同擂鼓,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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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说,要准备她二人的婚礼,那可不是说说而已,这不,每日天还没亮,下人们就开始清扫各处,连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院里院外清扫一遍之后,又开始在各处挂满了红绸,红灯笼,还有剪纸窗花,只要是喜庆的东西,那是一样都没有放过。
顾府对面的街口处,站着两名女子,穿着与普通百姓差不多的衣裳,只是比百姓们穿的,要干净整齐得多,没有破烂。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下人们进进出出,张灯结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