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亮,木云桦睁开那双清明的眼眸。
快速起身看了看河水,已经退了大概小腿这么深。常年与水和泥土打交道的人,虽年岁不大,却也能分出个深浅来。
他年轻气盛,转身背着木头就着冰冷的河水淌着过了河。
赤脚沾着黄泥和草屑,脚底生了茧子,就算没有草鞋,也能不受这些被淤泥冲刷过的鹅卵石烙脚。
他走时潘婶有送给他一双草鞋,年轻人的自尊心强,当然不肯接受。
寒冬腊月的天,不穿鞋的人多了去了。这个年头谁也不会笑话谁过得差。
木云桦像是不觉肚子饿,一口气爬上了山,然后来到新屋地基。
木筏恩已经在地基了,他把昨日雨水浇灌的地基水舀了出去。把那些烂塑料膜揭开了,想趁着太阳晒一晒。
年前是动不了工了。这要看就腊月底了。大家都得回家种田烧火肥,做过年的准备。
木云桦把木头放下,就与爸爸讲了洋芋的事。
一起回家继续喝了一碗豌豆糊糊,他高兴地背上稻谷袋子,就赶紧又去对面的清粱山了。
这一趟他一个来回只花了三小时。
回来家里人把洋芋挨个转了看了个遍。
“明年五月就不用青黄可不接了,这东西可比那锅糊糊饱肚。”
李秀英笑着说道,她的身材壮硕,干起事来是把好手。
这个家能撑起,木云桦的母亲也算是半边天了。自己的父亲是个老实人,母亲的性格强势。
当然有时也免不了与邻居之间的口舌之争。但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人不为我,何况是这个家家户户都过得叮当响的年代。
他们为人诚恳,老实,上进,到这种日复一日,找不到特别大的盼头,让他们又有些麻木。
“妈。那您带着弟弟妹妹们在家种洋芋,我和伯伯出去找些零活,腊月嫁女娶媳多。
最近有两家要弹棉花,我想着扫尘还有几天,先做个一家刚好,这过年钱就有了。”
木云桦如今也算家里的顶梁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