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中快马赶来递消息的侍卫跪在地上,身上还带着赶路的风霜,他喘了口气又说了一遍,“老爷进了诏狱。”
“我们前夜刚入京城门,就被镇抚司的人拦下,称御史台弹劾宛州刺史宋章,与先二皇子逆党勾结,藏匿反贼居心不臣,陛下下旨,将其押入诏狱受审待查!”
宋夫人本就郁积于心至病肓,闻言立时心神大乱,血色尽失,口里喃喃道:“无凭无据的事,为何会入诏狱,那是剥人肉骨的地方啊……”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却脚下一软,旁边怔愕的宋归慈连忙要扶住她,不料被她用力推开摔在地上,手掌重重压进地上的碎瓷片。
宋夫人恍若未觉,反而恨恨喊道:“都怪你!是你害了他!”
宋归慈愣在地上忘了起来,抬着头无措的睁大了眼,神情茫然。
“娘亲?”
江应巧心中一跳,冲上去揽住宋归慈歪倒的身体,将他血淋淋的手从瓷片上拿开。
温仪赶紧制住情绪失控的宋夫人。
“夫人!你冷静点,这是归慈啊!”
宋夫人被她喊得神色一怔,眼中渐渐恢复清明,跌坐在椅子上。
“是归慈……”
呆滞的眼珠子缓缓转动,看向他,颤抖着唇。
“归慈,娘不是故意的……”
却还是没有上前来扶他。
宋归慈先是被父亲突如其来的噩耗惊慌了神,又被母亲推搡弄得不知所措,但他此时必须冷静下来,他必须做娘亲的依靠。
握着江应巧的手站起来,他不顾鲜血如注的手心,紧着喉咙问那人:“御史台可有说清楚反贼是何人?”
侍卫回过神道:“没有,但属下已离开一日,不知京中现下是何情景,因属下当时不在队伍中才能侥幸赶回来,其余人都被镇抚司一并带走,眼下怕是无人能再来报信。”
屋内霎时变得死寂,外面寒风嘎吱一声吹开门,带着刺骨的冷气涌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凌乱的脚步。
“夫人!不好了!”
刘管事慌张失色的跑进来,“县衙要派兵围禁宋府,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宋夫人稳了稳心绪,把着桌角绷起手背,“敢围刺史府,谁给他们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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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江应巧已将宋归慈伤口里细碎的瓷片拣出,在他手上缠了一条帕子后,说了句答非所问的话。
“夫人,我来入京。”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诧看向这个才十岁的少女。
江应巧此时顾不得会不会引起怀疑,冷静解释:“官兵马上就到,围禁后势必按籍册清点人数确认身份,若发现册上有人出逃,定会派兵追捕,不余一人漏网,到时别说入京,任何人都难出此门。”
她环视过在场的人,“但我既不是宋府的主子,也并非记录在册的家奴,这段时日除了学馆的人和奴仆,少有外人知道我是谁,现在还有出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