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林中惊鸟飞起的声音,让江应巧心中一跳。
她架着宋归慈加快了脚步,忍着鼻子的酸涩,不敢回头。
下雪了,她热气呼出的越来越多,体温快速流失,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终于在到达寨子的篱笆前,脱力跌倒在门前。
模糊重影间,看见寨子里走出一双硕大的毛皮靴,她伸手抓住那人脚面,用仅存的气力吐字。
“韩先生,在溪边……”
随后失去了意识。
耳边出奇的安静,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的空间,江应巧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无际的黑暗。
这是在哪?
她犹豫着踏出一步,周围景象刹那变化,转眼间已身处荒野之地,低头就是悬崖,她本能的往后退一步,脚边的碎石子滚落掉下深不可见的崖下。
突然耳边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就看见宋归慈浑身是伤的朝她跑来,身后还追着一名杀手。
“少爷!”
江应巧急忙跑过去拉他的手,宋归慈却直接从她身体里穿过去,一个眼神也没有落在她身上。
她怔怔看着落空的手,抬头时黑衣人又一次穿过她,对宋归慈紧追不舍。
他已经快跑到了悬崖尽头,无路可走,回头面对的便是饱含杀机的刀刃朝他砍去,宋归慈后退着躲避,脚下却突然踩到一块尖锐的碎石,身形不稳向后倒去。
江应巧的手只来得及从他飞扬的衣角中穿过,眼睁睁看着他摔下悬崖时,少年那双瞳孔中还残留着泪水和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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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归慈!”
她猛地坐起身,眼中残留着余悸,手里抓着厚实的兽皮毯,嗓子干涩发疼得厉害。
待理智回笼,她看到了身边躺着的宋归慈,不正常的脸色好了些,肩膀上的烧伤也被粗糙的手法包扎上。
她心里才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梦。
此时闻到一股肉香味,江应巧才发现屋内还有个人,那男人一脸络腮胡,五大三粗坐在桌前,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拿着小刀削割着不知道是什么野兽做的烤肉。
此时抬眼瞥了她一眼,往嘴里塞了一块,粗声道:“醒了?旁边那碗水喝了。”
江应巧端起床边的碗,发现水还是温的,一口气喝下终于缓解了喉咙火烧的疼痛。
她看向那人,声音还是有些嘶哑,“阁下可是张坚?”
那人继续往手边的碗里添肉片,头也不抬道:“是我,韩浊那厮让你来找我的?”
江应巧急切道:“韩先生他,你们找到他了吗?!”
张坚手上一顿,把刀竖插在木桌,从凳边拿上来一根粗长的树枝扔到桌面。
“就找到了这个,晚上落大雪的山里更危险,我的人不能再往林子里更深去找。”
他又嘀咕着:“啧,一路上都是血,估计是没命了,你们惹得什么仇家?”
虽知道韩先生根本就是决意在赴死,但听到他这样说,江应巧的心还是被搅得疼。
见她愣愣出神不答话,张坚站起身走过来,她才发现这人长得又高又壮,很不好惹的样子,却是将那碗削好的肉片放到床边,转身出了房间。
她收回目光,端起碗抓着肉一口一口吃,嘴里塞的满满,噎住了就用力往胸口捶几下,好像要把堵在心口的涩意也捶下去。
一碗见底,身边人还没有要醒的动静,江应巧下床推开门,外面下着纷纷大雪。
这个寨子不大,说是匪寨,却简陋像个小院,一眼望到头只有四个房间,旁边的屋子门开着,里面传出热闹人声。
她走过去轻轻叩响门板,一时所有人停止了交谈看向女孩。
里面有五个乡野穿着的男子,江应巧看了一圈,询问道:“能给我们一碗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