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很快跑到御书房门口,李宝庆见太子披风上沾着雪子,气喘吁吁地站定在台阶下,顺匀了气,才走上来。
李宝庆迎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伞,正要开口询问却被萧霁抢先。
“李公公,启元门那处跪着的少年,你知道是谁叫他罚跪吗?”
李宝庆皱起脸,有些为难道:“回太子殿下,那人冲撞了圣驾,是陛下亲自开口罚的,您可千万别为他求情。”
萧霁愣了愣,没料到是父皇开的口,便点了点头,“知道了。”
李宝庆松了口气,“陛下吩咐,您来了直接进去便好。”
萧霁来到御书房内,跪下请安,“父皇,儿臣来了。”
燕帝正在案前批改奏折,并未抬眼,只是抬了抬手让他落座。
中间偶尔询问他近来的状况和功课,萧霁恭敬地一一回答了。
江应巧立在殿柱旁,眉间微蹙看着高座上的帝王。
会关心一个儿子饮食作息,却将另一个儿子扔在天寒地冻中跪着,江应巧的私心很难不为宋归慈抱不平。
此时两人安静了片刻,萧霁趁此换了个话题。
“父皇,儿臣来的路上,见到有人跪在雪中久矣,这雪不见停,再跪下去恐怕性命垂危。”
萧霁起身走到中间,抬手朝燕帝躬身。
“可否请父皇网开一面饶了他?”
燕帝没有说话,慢慢批改面前的折子后放下笔。
“让你学君王之道,你倒是独独把这‘仁’字记得最牢。朕出口皆为圣谕,岂能因你一言随意更改,霁儿,你逾矩了。”
萧霁闻言跪了下来,“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见他年纪相仿,瞧着实在于心不忍,想着那人亦有父母,就算进了宫,那也是君王天下的子民。”
“仁爱下施,则民不凋弊,父皇曾是这么教导儿臣的,儿臣不敢不铭记于心。”
燕帝站起来,随着他推开窗,宫殿外寒雪吹了些进来,燕帝按着窗柩,望向雪色中几乎微不可见的黑点。
桌案上打开的奏折被风吹得动响,萧霁垂首,听见父皇说:
“让他再跪半个时辰就起来吧。”
“谢父皇。”
燕帝关上窗隔绝了风雪,话中暗含警示。
“只此一次,霁儿,莫将仁心用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