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麦,你慢点讲,什么鸡?”
“耕田有耕田机,插秧有插秧机,收割有收割机。”
“你的话,哄得人掉下巴。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哪户人家养的鸡,能耕田,能插秧,能收割呢?”
“是机器的机,不是家养的鸡。杨三织匠、杨四织匠织布机的机。”
听话的人,越听越糊涂,织布机怎么能搞收割呢。讲话的人,越讲越是浆糊,这个机那个机,是不是和诸葛亮的木马一个样子呢。
但总的感觉,用机子做农事,有天大的好处,当农哈巴的汉子,也可以做翘脚的太公。
临近大暑,进入二伏天气,当真是一万个火把子燃烧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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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太阳出来,比祠堂里那面大铜锣还大;到了断黑时间,赤霞万丈,整个西洞庭湖,不肯起一丝丝风。
五个扮禾佬, 身子被太阳烤着,腿脚被滚烫的、起黄泡子的沼气水沤着,到处长满了红尖尖的痱子。真个是:忙时不痒不挠,不挠不痒,闲时一痒就挠,一挠就痒,越挠越痒,越痒越挠,直挠到皮烂肉脱。
每天晚上九点,砂仁和党参痞子,用牛车将晒得起跳的稻谷,送到二老板枸骨的仓库里,过秤,入库。回来的路上,荆芥的女儿,早早准备着一桶中药熬的水,一桶茶凉,叫党参痞子带回来。
吃完晚饭,洗完澡,平时最霸得蛮的铁汉子砂仁,总是说一句话:“我要死了!第二世,拜托阎王老子,不要把我投胎到农哈哈的肚子里!”
二老板枸骨,见每天晚上,砂仁和党参痞子,都送来一车晒得焦干的谷子,心理想:这群扮禾佬,鬼肏菩萨,当真是胳肢窝生了翅膀,当真是起飞了,收得这么快。便叫长工砍了一块五六斤的腰排肉,灌了一壶谷烧酒,亲自送过来。
黄柏说:“二老板,你当真大气,送我们这么大一块肉,这份情,我们记着了。早一点和您讲好,到明年,我们还来做扮禾佬。”
二老板枸骨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这种火烧天气,中午时间,最好不要出门,休息一个时辰。钱是赚不尽的,命只有一条。记住,千万不要命去打拚!”
党参痞子将整块腰排肉,一顿乱刀子,砍做二三两一坨,放上一斤多鲜红椒,一锅子煮了,五条铁打的大汉子,一餐吃过精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