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余这个土贼牯子,没有胆量,去疯骡子坳上,却跑到了鸬鹚冲,听到枪炮响,往人行山上溜,一直溜到瓜棚湾。看到许多的小老百姓,匆匆忙忙,往鸟雀芲街上那个方向跑,血余截住一个老倌子,便问:
“老人家,你们跑什么?”
老倌子说:“我听滋德屋场的人说,龙城县的警察,神童湾的警察,延福乡的警察,乐善乡的警察,云下乡的警察,百十号人,拿着长枪,说是要杀尽西阳塅里的赤脚板汉子呢,我若是不跑,是八十老公公打花哨,想死得快吗?
捡着风的皮,就是雨纷纷。1血余根本不相信老倌子的鬼话。血余仗着做土贼牯子的几分胆量,走到黄庆门与滋德堂交叉的三角路口,碰到双层下巴的茵陈。
血余说:“茵陈,你娘个板鸡公,我不晓得,你家辛夷,拍三下巴掌,是什么意思呀?”
茵陈说:“你管他那么多?老娘这几年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也奈何不了我什么。”
“你莫高调!”血余说:“辛夷这人,报复心特别强,你莫小看他呢。”
白嫖了辛夷的老婆茵陈,血余心里,始终有个膈应。血余想找到枳壳大爷,把辛夷如何陷害农民赤卫队的事,讲个一清二楚,借枳壳大爷的三个爆栗子,打得辛夷,大小姐失禁,下半生起不了床。唯有这样,血余才有可能,与茵陈双栖双宿。
血余叫住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汉:“菖蒲,你不晓得,枳壳大爷在哪里?”
菖蒲警惕地瞄了血余一眼,说:“我不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晓得他在哪里?”
血余走在前面,茵陈跟在后面,走到白石堡乡公所的门口,守住大门口的两个警察,用长枪指着血余,不让他进去。
辛夷解开绑在七五斗桶身上的绳子,问:“所长,需要什么?”
七五斗桶只剩鼻子下还有一丝丝气,说:“快给我一口水喝。”
扶着七五斗桶坐好,麻脸所长说:“老伙计,你说说,你们还有几个警察,和保长景天,他们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