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曾大老帽子,把我的家人,向苏木和他的母亲,一一作了介绍。苏木与母亲,挨个施着礼。
苏木的母亲指着卫茅问:“请问,这位公子,是不是夏枯的弟弟?”
卫茅和公英在玩抛石子的游戏,玩得正在兴头上。
我大姑母说:“这个伢子,是我家的邻居,他的母亲出了点事,暂时由我爷老子抚养着。”
订婚是件大喜事,我大姑母当然不能说,卫茅伢子的母亲茵陈死了。死,绝对是个忌讳词。
“请问一下,夏枯的弟弟,决明,到哪里去了?”苏木的母亲问。
这一问,问得众人面面相觑。
我大爷爷说:“这世道,有什么说不得事?我家三伢子决明,出去讨米去了。”
曾大老帽慌忙打圆场:“哎呀呀,如今的世道,逃荒讨米,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我们赶紧动身吧。”
苏木的母亲,自己觉得,问了不该问的事情,面子有点过不去。到底是七巧玲珑心,苏木的母亲忙说:“亲家啊,你当真是太伟大了,宁愿让自己的儿子到外面去讨米,却帮别人抚养着孩子,这样的高风高节,当真令我钦佩!”
到了茄子坳,距苏木家里,还有三百多米远的路,麦冬站在三岔路口,看见我七姑母紫苏,高兴地说:“紫苏姐姐,紫苏姐姐,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订婚啊?”
麦冬这一问,问得我七姑母紫苏,满脸通红,装作未听到,只顾自己走路。
麦冬跟在七姑母的后面,追着问:“紫苏姐姐,我的话,你没听见?”
我七姑母小声地说:“跟屁虫,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只晓得这个世上,有打屁虫,从来没有听说过,世上还有跟屁虫。”麦冬问苏木的母亲:“姨妈,你告诉我哒,跟屁虫是什么?”
苏木的母亲,忍不住发笑,说:“你就是跟屁虫哒。”
麦冬抚摸着自己的脑壳,喃喃自语:“我怎么是跟屁虫?我分明大半个男子汉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