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柳仲德巡察黔中道那个曹沆?”戚晋一改倦容,眼神从阴翳瞬间变得锐利。他略微探身,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小子,“你有什么计较?”
“宝华寺刺客背后关窍,可以籍此一探究竟。”
林怀章礼数周全,亦不媚不谄,行得从容、站得端庄。戚晋暗自赞了一番,又暗自思忖,若前后都是他一人谋划,那当真是位经纬之才;若全赖林敛周全,虎父无犬子,也可堪一用。于是等不及午膳,戚晋问京兆府调来二十名府兵便带林怀章一同出京迎接圣驾。这些府兵一是为掩人耳目,以免指名道姓单命曹沆随行令人生疑;二是为造些声势,毕竟京郊有秦家军在,哪里有真用这仅仅二十人动刀动枪的时候。
戚晋本想乘马,但为了带病救驾的名号只得闷在马车里,慢慢晃过去。秦秉方走了半程便耐不住性子勒马迂回,借口路途劳顿请他暂先休息片刻,自己领了人偷偷跑去报信儿。戚晋冷眼看着,不曾拆穿。果然没多久就等到他策马赶回来道喜,言说皇上洪福齐天,就在不远山上牛家庄暂住呢。这山间郁郁葱葱,山风甚至有些凉爽,林荫里疏疏拉拉有一星没一星漏着些许阳光。林间不闻鸟鸣,只有众人兵刀甲胄的碰撞声、与枝叶的摩挲声,无端显得空荡悠长。戚晋越走越急,最后甚至变成小跑,却依旧足足半炷香功夫才终于钻出密林——
那是个很小的院落,院篱上孤零零栓了只正闷头啃草的山羊,角落里蹲着个老头儿,一边往后缩,一边神色不安地看看来人、又瞅瞅那只羊。唯一的一间堂屋老旧破败,拿黄泥堵了好几处豁口。柴门上零星布有虫眼,木色早被磨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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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晋在门前驻足、理了理呼吸。
他抬起手,推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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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三岁的戚亘自门后突袭,尖叫着将他扑倒。
“不陪我玩不陪我玩……哥哥是大坏蛋!什么课要上那么久,明年了我才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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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四岁的戚亘抓着他飞奔进门,一眼瞅见桌上的点心乐得跳起,却还没忘记要忙嘘身旁侍童一声,而后才端起小碟,再抓个锦囊颠颠跑着交来。
“是娘刚做的奶糕。藏起来藏起来,快,别让莫姑姑看见,皇后娘娘会说我娘的……不,你今晚就在这里用晚膳好不好,就让莫姑姑回去说今天赵御史布置的课业重,咱们下学晚,你还要来帮我练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