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傻?”邱青儿低低一笑,“也是后来才想清楚,不喜欢你的人,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可能喜欢。现在回想这些事情,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天真的过分。”
虽说如今说出来乃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可谁又能说这不是将内心的疮疤挖出呢?
割肉,自然会痛,会痛便会落泪。
这是一个正常且真实的人自然而然的反应。
邱青儿深吸一口气,伸手在黑夜里抹了一下眼角,却在下一刻,一个温热的物体落在了她的眼角处。
她怔了怔,听到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才反应过来这是苏柏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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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无尽的怜惜。
“不傻。”苏柏说,“这辈子,谁会不犯错呢?应该说你一直都很勇气,想要什么就会努力去追求,这本就是这个世上难能可贵的品质。”
他向来内敛又真诚,声音就像是那梵音寺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满满的都是虔诚。
邱青儿呼吸一窒,想哭,可到底忍不住笑了。
她伸手往苏柏怀里轻轻砸了一下,黑夜蔓延,她也不知道自己砸在了哪里,“也就是你,才会这个时候都说这种话。”
也就是他,才让她有勇气敢这般将过往那个不堪的自己,一点一点剥开呈现,在这黑夜里大白于世。
“所以,我该庆幸,自己是那个人。”苏柏再度俯首落吻,最后一滴泪也就随之消散。
“其实。”邱青儿下意识地抱住苏柏的腰身,“我如今再回想,我对萧逐野的感情,应该和对你的也不一样,我对他应该只有感激和求而不得的悸动,但对你,才是真的的欢喜。”
“我知道。”苏柏低低一笑。
她这么一个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小姑娘,那时候认不清自己的心意,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所以啊,他如何能不庆幸?
“你知道?”邱青儿瞪大了眼睛,“那你还听我说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头可难受了。”
“抱歉。”苏柏拍了拍邱青儿的背,“我想着你既然愿意说,那便让你说。”
横竖,都随了她的意。
“你真是!”邱青儿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哼了一声,抱着被子“唰”一下转过身去。
瞬间被凉意袭来的苏柏:“……”
望着昏暗的帐子,苏柏眨了眨眼睛,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旁边原本翻身过去的人顿时一僵,咬了咬牙又将自己转了过来,然后将被子往苏柏身上一搭。
苏柏顺势便将人揽进怀里。
“好了,莫要生气。”他温声哄着。
邱青儿瞥了他一眼,戳他胸口,经过方才那一番动静,二人反倒是又彻底轻松了下来。
“我才没有生气。”邱青儿嘀咕,“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是。”苏柏接着她的话道,“我家娘子知恩图报,怎会小气?若说起来,你还没有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邱青儿怔了一下,知道苏柏问的是萧逐野对她救命之恩的事情,眸子里顿时多了几分黯淡。
她下意识地朝苏柏怀里靠了靠,嘟囔道,“那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若是不愿意说,那就不说。”苏柏又道。
“不行,都说了这么多了,干嘛就这一件事情不说啊。”邱青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想再难过的记忆只要在这一夜回顾完了,她就可以彻底地将它们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有一年上元节,我跟邱远峰出去玩,那个时候淘气,就和跟着的下人走散了。但我们两个出去后,在半道和他起了争执,他就带我去了一条不认识的路上,把一个人丢下了。”
邱青儿说起这段经历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太多人的人年少时遇见的不幸,需要用一辈子来治愈。
好在,她身边有苏柏,已经为她驱逐了一半的恐惧和阴霾。
“等我发现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就一边哭一边找,因为心急,不小心就落了水。水是那么的凉,灌进鼻子里连呼吸都控制不了。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没想到他救了我。”邱青儿说道这儿的时候,唇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扬了扬。
有对萧逐野的感激,也有对自己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