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三福也捂着红口忍不住咧着嘴。
出了勤政堂,还没到辰时。
没想到临近除夕,皇宫里一点儿喜庆的氛围也没有,可能日子还早,算下来今天也才腊月初十。
萧辰在东堂殿的长廊里挪着步,估计这会儿大家还没到紫光堂,于是心里想着到南苑去瞧瞧屠先生。
“给萧郎君问安。”
长廊尽头传来一个声音,萧辰定了定,原来是伍有常。
“伍少卿客气了。”
二人相对一笑。
“日后又能经常见到郎君了。”
“伍少卿乃是性情中人,如果哪天我又被贬了,记得去家里喝杯茶啊!”
“哈哈哈。”
萧辰朗声笑道,伍有常脸色绯红,在一旁拱手不说。
南苑里一切如故,阵阵的读书声时不时惊起几只麻雀,康宝斋前面的宽叶草比前些日子绿的更加深邃了,以至于到了黑绿之态。
不知道是生命的顽强还是早已被冻伤,它们只是在原地缩着,一动不动。
南阁门前的侍卫六人,没一个面熟的。
萧辰上前低头拱手:“在下萧辰,前来拜访屠前辈,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一侍卫上前拱手回礼:“是萧郎君!”
“韦少丞吩咐过,萧侍郎进出如故,请便。”
侍卫扬手示意。
“多谢将军。”
看来经过三司会审后,韦铎对自己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这倒是个好事儿。
“屠前辈,我来看你了。”
萧辰进了大堂,四处观察着。
“屠前辈?”
一书童闻声后过来低头拱手。
“郎君,先生晨间出去采药,要到正午才能回来。”
书童正是之前在顶阁里照顾过萧辰的其中一位,萧辰见了他甚是亲切,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了啊,那我随意看看就好。”
“郎君请便。”
书童微笑着退到了一边。
萧辰翻着书册,虽说各类典籍汇聚于此,可萧辰此时实在没有什么心思读书,只是漫无目的的摸着一本本糙纸,在寻找的过程中求得一丝丝安慰罢了。
翻到《文集录》时,不禁睹物思人,萧辰楞在书架前陷入了沉思......
转眼间已有将近一个月没见嬛儿了,一方面是没有机会,另一方面见了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萧辰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个坠子,也不知道此时环儿在做什么,丁贵嫔把婚事逼的那么紧,恐怕她也不好过吧。
“怎么?你也想看文集录吗?”
背后不紧不慢的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萧辰缓过神儿来,转身瞧了瞧,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环儿?你来了!”
嬛儿背着手,原地站着不作声,可她眼角那抹兴奋却是想藏也藏不住的。
“既然无心读书,又何必来到此处呢!”
萧辰听后不禁尴尬的笑了笑。
“呵呵呵......我......看着你读就好......”
嬛儿并未回应,只是转身往门口走去。
萧辰放下《文集录》,也跟了过去。
“今日阳光甚好,我要出去走走。”
萧辰咧着嘴快步跟了上来。
“刚出大牢,就被贬回了家里,也没机会告诉你这些。”
“不必告诉我,你既然没事,以后行事自当谨慎些才是。”
嬛儿略带冷漠的说道。
“现在又能进宫了,还能继续在这看到你......”
“我很感激。”
嬛儿听后毫无波澜,只轻声回了句:“嗯。”
走到沁心桥头,嬛儿稍作转身。
“我要回去了,可能......可能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你......自己保重。”
小主,
“这个还给你。”
环儿摘下手腕上的玉环,递给了萧辰。
“此物实在贵重,还是把它送给你心上人吧。”
萧辰楞在一旁,侧身贴着石栏站定,脑子里一片空白。
见萧辰没有接的意思,环儿便将玉环塞到了他的手里,而后转身离去。
一个是畏首畏尾,满是担心却又忍不住喜欢;一个是敢爱敢恨,倾心相对谁料情意无果。
都说情感是彼此赋予,但凡有一方退缩,那便是一场空。
而如此滋味,萧辰再一次尝到了。
“对不起,嬛儿,我不应该......”
嬛儿听后缓缓转身,只无奈的笑了笑作罢。
“嬛儿?”
饱满的阳光下本无阴暗可寻,可此时萧辰的心里却如深渊万丈,像是被层层的阴霾笼罩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丢了魂的萧辰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南阁。
“郎君,你来了。”
屠老放下身上的竹筐,微笑着招呼道。
萧辰勉强咧着嘴,低头拱手示意。
“怎么?见你心事重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我刚才见到嬛儿了。”
屠老听后眨了眨眼,有意的走到一旁,低身摘着竹筐里的草药。
“前辈,嬛儿怎么了?”
屠前辈还是不应声。
“前辈,与其这样云里雾里的,还不如直接告诉我,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能抗得住。”
只见屠前辈轻轻的扫了扫衣袖。
“诶......看到你如此痴情,老夫也实在不忍心,那好吧。”
“那裴家郎君已经提亲了,是丁贵嫔做媒。”
萧辰顿时愣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十日前。”
“那,那嬛儿答应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纲常礼制。况且永康公主是皇族贵胄,她只管服从罢了。”
“河东裴氏,乃名门望族,那裴郎之父裴之礼,位至直阁将军,和你比起来,他算得上门当户对了。”
“那陛下也忍心?”
萧辰瞪眼看着屠老。
屠老侧身看了看萧辰,继续摘着草药。
“公主已是碧玉年华,此时不嫁,又待何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