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堂殿,皇帝微靠在龙椅上。
萧子昭带着弟弟萧子明,俯身叩首。
“微臣奉命回京,恭祝陛下万安!”
“子昭不辞劳苦,戍守北徐功不可没,快快起身吧!”
“谢陛下。”
“传朕旨意,着萧子昭为领军将军,直宫廷警戒,代朕操持南谯、南豫、霍、义等州政务,月俸增加五万钱。”
“轻车将军萧子明,以本号外任琅邪、彭城二郡太守,赏钱五万。”
“庶人萧子建,拜散骑侍郎。”
兄弟三人听后热泪盈眶,再次跪地叩首。
“臣等叩谢圣恩!”
萧子明和萧子建磕完了头,便起身立在一旁。
此时的萧子昭仍旧趴在地上。
众人见状无不惊讶。
皇帝也不得解,于是向前欠了欠身子。
“子昭缘何长跪不起啊?”
“适才陛下恩赏,臣......受之有愧!”
“我军驻守洛口已有一载,我身为三军主帅,失了人心在先,粮草不济在后,今寿阳攻城又惨遭失败。”
“而这一切,皆因我一人所致。”
“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降罪责罚!”
萧子昭的脑袋扎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袁昂等人听了他这一番自我检讨,心中倒是生出了些许同情之意来。
寿阳攻城失利,早已是人尽皆知。
可陛下不仅不责罚于他,反倒是大加封赏,任谁说也是不可想象的。
再看这萧子昭,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
他若是真心引咎推辞,倒是令人有点佩服了。
皇帝听后抿了抿嘴儿。
“你们,也这么想吗?”
袁昂稍作思索,便拱手上前。
“陛下,臣以为子昭将军虽无功劳,但外戍北徐,历经苦寒。”
“北徐战事虽遇挫折,但亦非不可收拾。”
“浮山大堰若成,定可直取寿阳。”
“至于封赏,陛下何不等到寿阳城破,再行恩赏呢!”
御史中丞司马褧拱手上前。
“陛下,萧子昭推辞恩赏,本有失人臣之举。”
“然其所述北徐失利一事,罪责属实。”
“理应受到惩戒,还望陛下赏罚分明,以立君威!”
皇帝看了看这位御史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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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倒是很中肯,毕竟赏罚分明才好做管理。
“嗯,御史所言有些道理。”
“子昭北戍徐州,没有功劳亦有苦劳,既然暂不封赏,那么责罚也便日后再议吧。”
“依御史之见,朕又该赏赐于何人呢?”
“回陛下,北徐粮草得以接济,其功当在太子,亦在萧常侍。”
“若论功行赏,太子和萧常侍理应在功臣之首。”
皇帝听后点了点头。
“太子和萧辰,朕自然要赏赐。”
“中书省传旨,太子温良贤德,躬身押送粮草,接济北徐有功,赠伶人五十,赏百金;散骑常侍萧辰,临危受命,计出高远,封临津侯,食邑两千石。”
“遵命!”
中书令徐修仁低头拱手。
“适才袁卿提到浮山筑堰,进展如何了?”
袁昂再次拱手上前。
“启禀陛下,征发劳役、征敛调税之令,已发往了南豫、北徐、北兖、南兖、青冀等州,据五河县康将军奏报,现已征得北徐劳役三万余人,各州征敛银钱四十余万,皆已送至浮山大营。”
皇帝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嗯,诏令已发出了月余,当前这些人力、财物,还不够啊!”
“宏达何在?”
“臣弟在!”
临川王拱手上前。
“文达身体尚未痊愈,这筹集银钱、征发劳役之事,你还有多劳心啊!”
“陛下放心,臣弟不日便赶赴各州郡,亲自督办此事!”
“嗯,如此,朕就放心了!”
“子昭啊......”
“罪臣在。”
“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况且北徐失利,罪责不全在你。”
“古人云:胜败乃兵家常事。”
“朕又怎能因一时挫败,而迁怒于人呢!”
袁昂等人听后也没了声,只得俯身跪地叩首。
“我主英明神武,南国大业永兴!”
萧子昭看了看一旁的萧辰,跟着叩首表意不说。
两千石的侯爵,在朝廷的外臣堆儿里可以说是很不一般了。
想想柳庆远、裴渊明、康长明、昌义之、王休远、王神念、马灵馥、王珍国、冯巨基,这些开国老将也就得了个千石侯爵。
而萧辰受封赏,众人各执一词。
反对他的,自然忍不了他加官进爵。
看好他的,早就盼着他能更进一步。
甚至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就等着他一步一步登高呢!
当然不是为他高兴,只因萧辰爬的越高,和陛下的那层关系才能更清晰,早前的传言也就越容易接近答案。
于是众人拱手退去,只有萧辰还立在一旁,等着皇帝。
大堂里,只剩下皇帝、俞三福和萧辰三人。
萧辰这才上前拱手。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请。”
此时皇帝已准备起身回去了,听萧辰来上这么一句,便转身瞧了瞧。
“卿还有何事啊?”
“陛下,臣欲辞去侯爵。”
“哦?”
皇帝被俞三福搀着的手臂缓缓挪开,看了看萧辰。
“这是为何?”
“陛下,当着诸位臣工的面,臣不好多言。”
“陛下若真想赏赐于我,还卿陛下准许,让臣和永康公主结为婚配。”
“臣定当感激不尽!”
皇帝听后顿时拉下了脸。
以至于呼吸急促,怒目而视。
“大胆!”
俞三福在皇帝身后急忙朝萧辰使了眼色,可萧辰并未理会,挺了挺身子来到了桌案前。
“陛下,我既非皇族宗亲,与环儿成亲并不违背礼制。”
“若能娶了环儿,我定会加倍努力,为南国效力。”
“还请陛下恩准!”
皇帝向后退了一步,靠坐在了龙椅上,仍旧瞪着萧辰。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不得不让自己重新认识他了。
趁着诸臣工退下去才说心里话,他萧辰还以为这是在给皇帝留面子,殊不知要是真想维护圣主威严,一开始就不要开口才是!
此人性情既已如此,恐怕多说也无甚意义了。
于是皇帝低再次看了看他。
“家国大事,成败绝非一人之力!”
“你如此儿女情长,又怎能担当大任!”
“朕念你数次献计有功,不忍心降罪。”
“你且......退下吧!”
俞三福见状便碎步上前,拉着萧辰的衣袖小声絮叨起
来:“快走啊,还愣着作甚!”
“陛下!”
“今日若不说个明白,恕萧辰......实难从命!”
“你!”
这下好了,皇帝真的急了!
只见他狠狠的拍着桌案,立身瞪着萧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