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涪水大营,众将士抬着几百个高约一丈的竹筏,上了战舰,再将成捆的干草和柴薪绑在了竹筏上。
都督甄琛一身金甲,头戴铜盔。
弯腰仔细端详着。
“奚将军,你这是......”
甄琛指了指竹筏。
只见奚康生微微一笑。
“都督不是要我想出破敌之策吗?”
“眼前这些竹筏便是了。”
甄琛皱了皱眉头。
“将军是想效仿诸葛孔明,火烧赤壁?”
“可是,东风在何处啊?”
见甄琛如此,奚康生抿嘴笑着,并未多做解释。
“传令下去,所有战舰,均不可生火掌烛。”
“待先头战舰鼓声响起,再一同厮杀过去!”
“得令!”
奚康生抬头望了望天空,月明星稀,不见一朵云。
“这......未免太过冒险了!”
“若是被敌军发现,一旦掩杀过来,我军如何能抵挡啊!”
甄琛急的直跺脚。
再看奚康生,却是泰然自若。
“将军若执意如此,本都督只好留在大营了!”
甄琛说着,便要往下走。
“都督且慢!”
奚康生伸手拦了一下。
“将士们知道都督在此,故而士气高涨。”
“若是都督弃之而去,我军又如何能御敌呢!”
甄琛见走也走不成,只得扶着栏杆,闷头不作声。
子时正,星月的周边忽见浓云翻滚,没一会儿便将天空全部吞噬。
奚康生狠狠地拍了下栏杆。
“来了!来了!”
“哈哈哈......”
甄琛听他这一拍,甚为惊愕,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传令!”
“放下竹筏!”
“得令!”
不出半个时辰,数百张缠着柴草的竹筏缓缓下水。
借着西北风顺流而下。
身后的两艘战舰也跟着低速向前。
南国水军将士远远的望着,夜黑风高,除了那两艘战舰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于是便跑到了舰舱里禀报。
“报都督,水面有两艘战舰驶来!”
张子响拿开身上盖着的斗篷,揉了揉眼睛。
“只两艘吗?”
“我等没有看错!”
“只有两艘战舰!”
张子响缓缓起身,裹了裹身上的麻袍走了出去。
只见那两艘战舰越来越近,黑漆漆的看不清是否有人在上面。
迟疑之间,又见一大片漂浮物冲了过来。
张子响眯着眼稍作思索,又张开手试了试风速,这才缓过神来。
“不好!”
“快快擂鼓备战!”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数千支火矢一波接着一波从天而降。
南军战舰面前,顿时成了火海。
竹筏撞到战舰上,上面的燃着熊熊大火的柴薪也顺势铺满了整个甲板。
一时间南国水军惊慌失措,来不及躲闪的便染上了满身大火。
风越吹越大,战舰上的大火也越烧越旺。
南军将士多半已纵身跳入水中保命,面对如此场面,即便再三擂鼓,也没有几人防守了。
北军这边,鼓声大作。
一共七十艘战舰闻声后燃起火把,顺水冲了过来。
箭矢、抛车一轮接着一轮,张子响的一百二十艘战舰一大半都被烧毁,有的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动便被投石击中,伴着轰隆隆的声响,沉了下去。
“奸诈索虏,吾必破之!”
“速速整军,随我杀过去!”
然而大势已去,所向披靡的益州水军就这么折损在了大火里。
张子响被将士们推上了马,仍旧频频回首张望着。
如此,张子响只得率领残部,回到了郡城内防守。
却说北军势如破竹,很快便占领了河岸上的要塞。
直到次日晌午,北军的大旗已插到了涪县大门外!
另一边,冯巨基、易琼和席宗范的部伍正往涪县赶来,半路上便接到了张子响求援的书信。
此时,北国征虏将军傅竖言、益州刺史羊祉、骁骑将军淳于堰、龙骧将军李苗,兵分三路,从东侧而来。
北军加上援军,已有十万之众。
而涪县的张子响刚刚吃了败仗,只剩下两万水军和城内的一万步骑,加上援军的五万兵马,和敌军还是有数量上的差距。
况且北军的战马辎重陆续过河,从河面作战变成了步骑攻城,如此战局只剩下被动二字了。
张子响被困城中,因为援军已被索虏拦在了城东郊外,北军并不急着攻城,只是接连不断的用抛车火矢骚扰,或是在夜间佯攻,作出一片喊杀声来。
城内守军心神不宁,张子响急的是团团转。郊外的援军进退两难,可又不能不救,于是乎每日增加了许多伤亡不说。
而这一招‘围点打援’,便是出自奚康生之手。
早在火烧涪水之前,他便给傅竖言去了一封书信,二人可谓是不谋而合,因此城南和城东的敌军像是早就知道了今日这般局势,按照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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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二十里,南军援军大帐,冯巨基等人一筹莫展。
“冯将军,我愿率一千轻骑,进城与张将军商议对策。”
席宗范说完,拱手致意。
只见冯巨基摇了摇头。
“不可!”
“索虏骑兵,极其骁勇。”
“你若以千人之军前去,便如同羊入虎口!”
“我军良将本就寥寥无几,我不能让你去白白送死!”
席宗范听后只得坐了回去。
“将军,恕我直言。”
易琼起身拱手。
“索虏骑兵多于我军,但此时我们所部亦有五万余人。”
“何不以主力人马佯攻城东敌军,在派遣小队人马从涪县北侧伺机进城!”
“如此或许还有希望!”
冯巨基稍作思考,看了看易琼。
“佯攻倒是没问题。”
“可是小队潜入,危险极大。”
“你可有把握?”
易琼听后再次拱手。
“事在人为。”
“末将愿率所部精兵二百,从北侧进城!”
冯巨基点了点头。
“我已向九殿下和朝廷发了书信。”
“益州危在旦夕,即便朝廷此时发兵,涪县恐怕也不能保全了。”
易琼看着冯巨基,神情坚毅:“既如此,就更不应该让张将军一人在城中了。”
“我一旦进城,是攻是守,还请将军......明示!”
只见冯巨基双眼微闭,陷入了沉思。
“南梁州已落入敌手,巴西梓潼二郡若再丢了,益州便没有了屏障。”
“若是我军殊死一战......也许还有些胜算。”
“青云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