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圭沉默良久,点点头:“既然你这样说了,咱们还是老友相处吧。不过,我想认平安为义女,你答应不?”
杨七点头:“你是今天才知道平安是你的女儿,还是早知道了?”
李圭从胸前摸出一封信,递给杨七,又把桌子上自家儿子写的信收走。杨七看了信,想了想才开口:“这字迹我认得,毕竟你那个野生儿子李服,是相里深亲自教的书法。虽然他刻意改变了平日的书写习惯,仔细看细节,隐藏不了。还是个半大孩子呢,就有这么多心眼,可比你那两个嫡出儿子要精明很多,若是成年了,手腕可不一般啊。”
李圭黯然道:“是我对不住那母子两个,你不要对他下狠手,小惩大戒就好。”
杨七笑了:“没事,我不罚他。这样的人是双刃剑,用好了,能伤人,用不好,才伤自己。或许,如意要真往称帝的路上走,这是个可利用的利器。”
李圭大吃一惊:“你还真想让你女儿称帝呢?这可是谋反大罪,事情败露,要诛九族的。”
杨七道:“那不是没法子嘛,袁道人已把谣言散播大秦,皇帝知晓后,在晋地彻查一番,多少吴姓女子遭殃。帝王多疑,我们自然是避无可避,如意又非要入宫,伴君如伴虎,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出事了。圭表哥,你要不要押一押宝呢。”
李圭道:“现在,我不敢下结论。到时候,看情况而定。我不是一个人,我身后是整个家族。如果算上九族,那是上万人呢。”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良久。杨七想了想:“李大人,你的顾虑我理解,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平安暂时不能认你为义父,我们的生意也要尽快分开。暗中合作的买卖,通过第三方张家再倒一手。永安图书馆的股份你尽快转让出去,可以给杨家的兄弟们,价格由你定。九皇子是孙皇后嫡幼子,最得皇帝疼爱。你远洋外贸中给我的股份,我准备转让给九皇子,要价两万两黄金,将来留给平安当嫁妆。”
李圭道:“好,按你说的办。不过,平安的嫁妆我会给她操办妥当,转让股权得来两万黄金你自己随意,我不干涉。但是我不大明白,为什么不是转让给太子或魏王殿下呢,他们的权势更大。”
杨七道:“权势大才不好巴结呢,你给他什么,他都觉得是应该的。说不得,一分钱得不着,还要坏我呢。以前借给李娘子那么多钱和物,还巨资买下李、柴两家的房地产。结果如何?人家一坐了天下,平白要走了房子和地,钱也不还,还给我赐了个不情不愿的婚。太子名正言顺,魏王又恃宠生骄,咱们也确定不了,两人相争,谁能坐天下,股份给这两位不合适,好了一方就会得罪另一方。”
李圭笑了:“原来,心眼多得像筛子一样的杨七小姐,也有被人坑的时候。可是,九皇子还只是个小孩子呢,股份给他,他也不懂。而且,他有那么多钱买你的股份吗?”
杨七笑:“九皇子没有,他外祖家有啊。孙皇后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眼光独到,又善于斟酌得失。可惜呀,好人不长寿,两年多前,就病逝了。太子、魏王、九皇子都是她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子是储君,将来天下都是他的,现在不必争财。魏王的封地富饶,手下又善理财,不缺钱。九皇子年龄小,不会经营,又没有争位的可能性,当娘的最心痛身体弱或能力差的孩子,自然想要给小儿子多置办下一些产业。所以放了一大笔钱在孙家,那位当朝一品的孙大人可是九皇子的亲舅父。这远洋外贸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多少高官显贵想插手还插不进来呢。我要寻个妥当人,给孙家一说,这事准成。”
两个又聊了一些家常,李圭就醉倒了,让人扶去客院休息。
杨七也有些醉意上头,一转身,平安从柱子后面闪出。杨七揉着太阳穴:“平安,你怎么还没休息呢?小孩子不好好睡觉,个子长不高。”
平安手里拿着李圭给她的小册子递过来:“母亲,我都听明白了,原来李大人是我亲生父亲,怪不得他给我这么多东西。”
杨七拿过来小册子,就着烛光看,字迹都看不清了,看来眼睛开始花了啊。往后挪挪本子,眯着眼睛,才看到上面写的内容,记录着一份不小的产业。看册子上,前两页写房产和地产,有三处房产,一处在南粤,一处在永安,一处在洛阳。地产有五处,永安郊外一处,广州城外一处,益州城外一处,余杭有一处,滇地有一处。第三页写财帛,存在不舍商行的存单十张,共计是五万两黄金。广州宅子里有地下暗室,藏金一万两。永安的宅子里有暗室,藏首饰珠宝若干。最后注明,具体的东西,如房地契,钥匙,平面图等,都在李家仆人抬来那个鸡翅木箱子里。杨七叹口气,摸摸平安的小脑袋。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一片心意。明面上不能叫一声父亲,也是个遗憾。
平安也学着母亲叹口气:“可是,我想让深叔叔当我的父亲。深叔叔可厉害了,什么都懂,百问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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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七勉强笑笑:“虽然,深叔叔不能当你的父亲,可是你可以当他的继承人。相里墨家,可是一派学问,上知天文,下识地理,又百技巧兼,深不可测。你要好好学习,苦练本领,将来才能担起整个相里墨家。”
吴如意虽然是相里深的血脉,可是相里深坚决认为她是凤星,要做人间帝王,不能继承相里一脉。平安到是个合适的人选,既是如意的亲妹妹,又与相里深亲密。将来,姐妹两人一个在朝廷叱咤风云,指点江山,一个在江湖统领一方,当姐姐最大的助力。
平安点点头,表示自己愿意。杨七拉着平安往女儿的住处走,暗影中,相里深不知何时隐在那里。他走过来,一手牵起平安,一手牵着杨七的手,慢慢地走着。
把平安送到住处,交给伺候她的妈妈与侍女们。杨七喝了酒,困意上头,靠在相里深肩头,由他扶着走。相里深用下巴拱了一下杨七的脸,感觉滚烫,看来是醉得不轻。他在杨七耳边轻声道:“七七,你不要想着离开我,我会发疯的,只有你能镇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