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山抱之子的形象着想,母亲特意找来山下的师傅给缘一修面理发,连日常穿着的服饰都褪去了母亲那些旧衣物里俏嫩的描绘,如今算是个利索清爽的小男子汉了。
岩胜想着这几日缘一的处境,心中难免对弟弟生出一些怜爱来:
“这几天,很辛苦吧?”
缘一的脑袋在兄长腿面磨磨蹭蹭,吭哧半天,才犹豫着摇摇头:
“遇到了很多人,听到了很多事,感觉很有趣,不觉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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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胜温柔地摸了摸弟弟的眉眼,好像用手就能将他的疲惫抹去:“嗯,但还是辛苦了!”
缘一觉得有点痒,他伸出手,将脸上兄长的手抓住,放在胸口紧紧握住,就和前几天一样,絮絮叨叨地说起今天的见闻来:
“……老伯好辛苦才来到神社,和我说了很多遍,问起家里的独子到底去了哪里,如果还活着,希望山神大人显显灵,可以托梦报个平安;
如果已经不在了,也请可以让他的尸首落叶归根,家里的阿婆同样很挂心……”
岩胜看缘一握着自己的手扭来扭去,就知道他有话藏在心里,因此问道:
“你是怎么想的?”
被覆面纸遮掩了一天的孩童的面孔上,露出了点儿难过的影子:
“老伯和我诉说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深深的泥土下,埋藏的乱糟糟的人……总觉得,老伯的儿子,已经死去了……”
岩胜忍不住握紧缘一的手:
“你没有把这些告诉他吧?”
缘一垂着眼睛摇头:
“没有,父亲让我什么都不要说。”
父亲显然很有先见之明。
缘一接着说道:
“老伯说完这一切,我什么也无法回应他,但是他好像有一个大大的心愿因此了结了,就又颤颤巍巍地被别的年轻人带着离开了……”
“……你做得很好。”
岩胜用另一只手摸摸缘一的脑袋,权作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