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成走至伏羊岭,马蹶,孝成仰天而叹曰:“我字凤阳,而此地伏羊,岂天亡我邪?”遂拔剑自刎,时年四十八。有一弟二子四女,悉伏诛。
韩丰,字子厚,河南中牟人。少孤,为叔父所养,闲弓马,以武勇累迁本县尉。而叔父与郡吏有隙,为其所构,冤诛,丰寻机杀之,为有司所捕,以报仇,得赎金免死(注曰:报仇而杀人,可以赎金免死)。后累迁至潼关督尉(注曰:梁制,要关有都督、督尉)。
开阳元年三月,帝东出,偪潼关。时都督方病死,潼关兵三万余,丰遂将众据关守之。帝阳委关东去,丰以为良机,衔枚夜出,帅轻军掩迹,为明王伏破而虏。
帝说之曰:“将军有虓虎之勇,何委质于暴君?”丰距曰:“忠分不宜降也。”帝又曰:“梁廷冤将军叔父,此私雠也;荼毒百姓,此公雠也,于公私论,梁何足忠乎?今何若弃暗投明,内可以报家雠,外可以血民恨,传芳百世之名,将军以为如何?”丰不语,帝退而揖曰:“为万民请将军。”韩丰大惊,扶帝,泣而叹曰:“身不才,陛下不弃,愿为陛下犬马。”帝大喜,曰:“得将军一人,远胜万军!”丰遂从帝转斗东,每战以骑冲陈,常先登戗敌。
六年夏,帝亲征袁善于徐州,以明王、丰分为左右军,告凌为前部。
既度沂,直大雨,涂泞,粮不能继,进退维谷,帝以问诸将,丰曰:“今既已度水,相距有许,可阳归退,以诱敌逐,今敌次于丘,我与告将军各将骑五千,缘丘拔之营,依山而击其后,陛下反军以战,贼可破矣。纵敌不来逐,我可全军而还。此双全计也。”帝然之,乃阳退,贼将袁品悉军逐之,丰与告凌遂潜军缘丘拔其营,居高击其后,帝亦回兵以战,贼军腹背受敌,乱,明王、告凌各奋力而战,步骑挺进,大破贼军,丰跃马横枪,挺矛而前,出入陈中,敌莫能挡,挥舞弋戈,所及落首,勒骑冲敌,凡至溃奔,手斩百余级,面目皆血,犹舞长枪;铠甲尽赤,仍破兵围,袁军将卒,无敢与之争锋,丰乃麾旗深进,直捣中军,斩其大纛,贼遂奔走,或死或降,乃大破之,斩首凡四万,沂水为之朱色,尸塞之而不流,今徐州之人,犹相言以韩丰神武,千古不闻。以功封中牟侯,食邑千户,拜冀州刺史,镇荥阳(注曰:时冀州在梁,遥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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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夏,圣王败于床山,帝诏丰将兵二万趣河南岸以迎接,敌惮韩丰,遂不敢追,以功加二百户。
十二年冬,以欲南征郝应,转丰弘农太守,豫备甲械。明年夏,圣王发内外诸军十五万,兵乡南阳,以丰领兵五万五千,为先锋都督,略荆楚。先是,丰闻应长女有国色,欲得之,又以天下将平,立功之机日少,遂欲建景勋,以是转斗诸郡,每战奖率士卒,劝励将兵,推锋必进,无不先登,常亲战于行伍郭墙,被甲持戈,莫能敌手,搏战而前,无敢争锋:四日而破南阳,手斩其守将王锲,八日破襄阳,虏其守将郝玄,七日破宜城,斩其守将高正,遂迳趣江陵。
郝应大惧,招合诸郡县兵马八万屯于江陵,丰长驱直入,圣王不能接继,故丰无后援,兵马不足四万。郝应轻之,悉军逆之战两军遇于纪南,应众而丰寡,丰横枪大呼:“今天下将平,勇士立功,咸在今日,诸君与我斗战,凡斩级杀敌,必有封赏。”遂率精骑入陈,左右冲斗,所至落首,铠甲尽赭,将袍撕裂,犹奋戈戮搏于陈,连斩数将,敌将兵望之,莫不丧胆,丰乃直赴中军,折魏大旗,手枭数将,冲锋无止,敌遂溃奔而不能制,丰率军追北击逃,获甲首八千余级,杀敌三万五千余,田野为之朱,威震荆楚。
应既还江陵,婴城固守,丰挑战数日,应不敢与战。直圣王将大军至,应遂降。丰以首功,擢豫州牧、平东将军、都督豫州诸军事,赐韩侯,加邑千户,凡二千二百户。丰固辞封赏,称别有求,帝问之,其乃曰:“先是,闻郝应长女有国色之貌,仰慕已久,惟乞陛下成臣之愿。”帝大笑曰:“此善事也。”赐之以应女,余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