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从入夏就变的艰难起来。
有的村里集体食堂因为拿不出粮食,都办不下去了,把余下的那点粮食一分,就让社员们自己回家开火。
三家村几个生产队没粮吃,纷纷跑来张嘴跟二队借粮,夏守义一直没松口,只说自己队里的粮食也不够吃,没有多余的粮食借给别人。
在其他三个队解散了食堂,二队也跟着分了粮,让社们各自家去做饭。
当初把锅捐出去的人就傻眼了,这没锅怎么煮饭啊?
去供销社买贵不说,还要购货券,也没法买,只能用陶罐砂锅等物件凑合着用。
“多亏我爸去年回来给咱家买了一口锅,不然咱们也得跟村里人一样,用瓦罐煮饭了。”夏谷雨不无庆幸地道。
隔壁的刘婶子可羡慕死他们家有铁锅用呢,还说了几句酸话。
“还是家里有个在外赚钱的人好啊,有现钱用,想买什么东西就随便就能买。不像我们家,就算别人给张买锅的购货券,也没那个钱去买。”
去年年终结算工分,几个队都没钱发,不少人家还倒欠队里的钱,粮都没的吃,哪还会有钱发下来。
村里也没个副业收入,只靠卖粮食棉花,以及猪和鸡蛋的那点收入,根本就落不下几个钱,还要留一部分来年买化肥的钱。
交公粮是无偿的,卖购粮与余粮才有钱拿,但也不是全部会给,总要欠下一部分说以后再给,然后就没有以后了。
辛辛苦苦挣了一年的工分,社员年底也见不着钱。
牛桂花也很庆幸,自家男人回来了一趟,不然家里也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能有新锅用,有新棉袄棉鞋穿啊?
被村里人嘀咕几句,她也不生气。
但有人上门借钱,她就跟着哭穷,是绝对不会松这个口的。
大家都穷的叮当响,她家也必须跟着穷,才能保平安,不是你把钱借出去就能落个好的。
这些年她一直在夏家当牛做马,也没怎么跟村里妇女接触,也就搬来这边住后,跟隔壁的刘梅花走的近了些。
也就是过年回娘家时,牛桂花给老娘塞了五块钱。
然后就把钱包捂的紧紧的,连夏家老宅老太婆跟她要钱都没给,只说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