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疑点。
丹罽给唐珞熺收拾干净,又给他疗愈了身上的外伤,把他安顿在了自己床边地上的雪绒毯上。
他发现唐珞熺的个子长高了不少,四肢躯干看起来也更像个成年人了。他仔细算了算年岁……不得了,唐珞熺竟然长成年了。
丹罽实在没想到,唐珞熺成了器魂,竟然还能长身体、增岁数?!这样看来,他跟镇魔锥的这笔交易,倒是让这小子捡了大便宜。
他望着唐珞熺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又蹲下身子给唐珞熺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结果意外地发现,唐珞熺竟然精血肾气微乎若无,神漏难藏,五脉不通……
这人……难不成变成了器魂还不知检点、纵欲过度?还是说,他在七孚宫的地牢里被其他囚犯欺负过头了?
丹罽皱了皱眉,心里头有那么一丝微不可察的酸,随后满脸嫌弃地把唐珞熺丢在了一边。
他本以为唐珞熺大概要再昏睡个几日,一时半会儿不会醒,可没想到,当日半夜,他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时,被一只冰凉的手给强行唤醒了。
丹罽不耐烦地睁开惺忪睡眼,一次又一次把那只扰了他好梦的手拿过一边去,可这只手锲而不舍地、一次次地覆盖在他的腰上,还有意无意地捏几下。
丹罽实在是忍无可忍,掀了被子坐起身来,不料,竟然在昏黑夜色中看到了一双明亮但无神的眼睛——
唐珞熺跪在他的床边,表情痴傻地盯着他看。
丹罽还没睡醒,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垂眸看向唐珞熺规规矩矩挂在床沿边的双手,迷迷糊糊问了一句:
“唐珞熺,你怎么还没死啊。”
“……”唐珞熺没吭声,而是双手撑住床、上半身前倾,那膝盖直起后,就要手脚并用地往床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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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罽被唐珞熺的脑袋撞了个满怀,才终于清醒过来,他急忙按住了唐珞熺的头,指点着自己的床道:
“你要干什么?这是我的床!这儿是我的地儿!不是魔域!更不是笼中!你也只是我日行一善捡回来的野孩子,想睡床你得经过我同意,懂?”
唐珞熺动作顿住,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了丹罽一会儿,随后,其虚弱的身体继续奋力抵抗着丹罽,非要往床上爬!
“唐珞熺你给我滚下去!”
丹罽彻底恼了,他正要下狠手把唐珞熺推下床,可唐珞熺却倏地变成了一道青光,直接飞到了丹罽的床内侧,转而又化身为了镇魔锥的原形!
丹罽看到镇魔锥的那一刻,像是被术法定了身,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床上的那枚巴掌大的青蓝透亮的法器,一直坐到了天亮……
后来发生的事,也出乎丹罽的意料之外。
他以为自己会把唐珞熺丢出雪域,让他自生自灭,然而他没有。他把唐珞熺养在了一个小木箱子里,还在木箱底铺了一层山雀羽毛制成的席垫,唐珞熺自从有了自己的床,每晚都乖乖地跑去木箱子里睡觉,没再缠着丹罽;
他以为自己会像曾经那样对唐珞熺恨之入骨、避之不及、闭口诅咒、开口谩骂,然而他没能因循旧习,而是每日给这家伙煎药,苦口婆心地劝他乖乖吃药,甚至亲自动手把药一勺一勺地喂进唐珞熺的嘴里,心里期盼着他的身体能够赶快好起来;
他以为自己只是一时心软、闲着无聊,所以才愿意守着个法器每日喋喋不休,自言自语。可他没想到,他们一人一器每日寸步不离,唐珞熺成了他爱不释手的掌中玩物、逗乐弄器,而这时间一晃,就是一千多个斗转星移;
他以为自己心魔发作时,可能会引得唐珞熺旧瘾复发,旧情复燃,他们两人很可能因此而再度纠缠,不休不尽……但事实上,唐珞熺也不知道是精气亏虚,还是干脆完全丧失了*爱的能力……
总之,丹罽心魔发作时,唐珞熺像个带发修行的得道高僧,无论丹罽如何撩拨逗弄、百般引诱,他都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丹罽都纳闷了……唐珞熺到底怎么了?他在七孚宫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