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狩龙

黑暗中,一双血色的眼睛观察着房间。

白雾氤氲,水汽萦绕。

破碎的金框梳妆镜,以及……

“哗——”

水流声。

那双眼睛注意到了房间正中央的浴缸。

水位早已漫过了缸沿。

一股又一股水流从白瓷雕花的泄水口涌出。

随后又在光洁的地板上汇向角落的水槽。

那双眼睛注意到了什么。

从浴缸中漫出的水流有些怪异的杂色。

有些发黄,也有点泛红。

视线逐渐收紧,最终聚焦于浸泡在缸中的——尸体。

一具男性的尸体,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导致皮肤已经有些发肿。

小刀落在浴缸边,刀口的血液已经凝固。

池中的水已经被血液染红。

那只泡在浴缸中的手,腕部被平整的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动脉的鲜艳血液在接触池水的一瞬间就化为了雾状,将整缸水渐渐着色。

“……”

那双眼睛愣愣的看着死去的男人。

烧伤的脸部因严重感染而溃烂浮肿,面目全非。

想要伸出手,可却仿佛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分毫。

“你是……”

身后传来一声少女的轻声呢喃。

转身。

那面破碎的镜中,白发红瞳的少女同样看向这边。

你是谁。

想要发声,却无法开口。

“为什么……还要回来……”

镜中的少女再一次发问。

我……不知道……

“那么多次死亡……”

“可你总是犯同样的错……”

“……”

镜中少女沉默了一阵。

“真是……‘固执’。”

房间的雾气渐渐浓郁了。

镜中的身影开始模糊。

等等!

无法动弹,无法说话。

慢慢的,也开始无法理解镜中少女的语言。

大雾蒙住了视线。

最后看到的,只余下那镜中红唇轻启。

“那么,再会。”

“……”

“■■■。”

……

“……”

朦胧的月光透过茂密的叶片洒下。

粗壮的树干上,隐约可见两道身影。

毛茸茸的尾巴在脸上扫过,索莉娅终于睁开眼。

“主人,快醒醒——有动静了。”

加依娜趴在索莉娅腿边提醒道。

“……嗯。”

索莉娅揉揉眼。

最近的麻烦事太多,她已经两天没安稳的睡一觉了。

白天得应付那群无聊的贵族,晚上还要以第七势力的名义斡旋各方势力。

昨天下午又得到那老侦探传回的消息,说是有一批途经雾凇森林的商队遭到了魔物袭击。

根据描述,那很可能是前不久逃离苏黎加城的红龙。

那头龙依然受着伤,跑不了太远。

所以她得在骑士团的讨伐队到达之前找到那头龙。

“哈啊……”

索莉娅打了个哈欠。

身边没个聪明的家伙,单靠自己亲力亲为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拉尼娅不可能在苏黎加城内抛头露面,丽雅女士性格太多疑也不合适。

加依娜……

嗯……这小笨蛋就算了。

看样子,找个秘书这件事也得提上日程了。

索莉娅从树梢上探出脑袋。

这里位处苏黎加城东部哨站外。

茂密幽深的丛林弥漫着阴森的雾气,深林的迷瘴挠得喉咙有些发痒。

结合拉尼娅的魔法观测以及鸪给出的调查情报,基本可以确定红龙就在这附近。

龙族体型巨大,性格高傲,一般情况下不会愿意和一群魔物待在阴森森的树林里。

但那头红龙已经受了伤,从苏黎加城逃出后也没有得到治疗。

它已经丧失了突破斯图特边境防线的能力。

西边的莫特城,东边的森林堡,两座城市隔绝了近在咫尺的边境。

整个苏黎加最精锐的骑士团自南北包夹,将雾凇森林西段外围整个封锁。

这片森林已经沦为了一座庞大的牢笼,将孤独的巨兽困死其中。

如果索莉娅坐视不理,她将会失去一名超级厉害的大帮手。

不过……

索莉娅还是有些担心。

上次在翡翠广场下接触这头红龙时,还是因为她身上沾着拉尼娅的气味才得以靠近。

但这次拉尼娅却因为某些原因无法跟来,突然翻脸不认人给她吃了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索莉娅也只能祈祷那家伙还记得自己的味道。

“嗖——”

一支重箭划破夜空,刺入那片雾涔涔的密林。

“嘎——”

一群飞鸟自林中惊起。

随后森林再次陷入沉寂。

“还是没有……那大家伙藏哪去了?”

菲普斯烦躁的踹了一脚身旁的床弩车。

按理来讲,若是有强大生物存在的地方,不应该会有其他鸟兽的存在。

可自从早上进入外围后,直到现在深入雾凇森林也没有找到一丁点有关红龙的踪迹。

“那个……菲普斯少爷?”

跟在菲普斯后面的随从唯唯诺诺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说!”

菲普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年轻的随从脖子一缩,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少爷……今天也挺晚了,明天您不是还得比赛不是……”

“你的意思是不找了?”

菲普斯的音调陡然升高。

“不、不是不找了,陛下已经派出讨伐队进入森林里了,那头龙肯定跑不掉的。”

不只是专业的讨伐队成员和装备,甚至还有四名统帅骑士协同作战。

这配置完全足够猎杀一头健康的成年巨龙。

“我们何必还来淌这浑水呢……”

那随从的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他看着那位坏脾气少爷的脸越来越黑。

“你叫什么?”

“呃……路布尔,少爷。”

“好,路布尔你过来。”

菲普斯沉着脸,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路布尔咽了口唾沫,还是往前挪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