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一句清冷又淡漠的质问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刹那间,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画面。
每一幕都是那个男人不同的死法,而自己却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似曾相识,却又毫无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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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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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莉娅突然又回过神来。
“鸪!去抓到刚才那个人!”
“嘭——”
话音刚落,一直悄悄蹲在窗外的深棕飞禽立刻扑打翅膀飞出。
像一道利箭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
偌大的会客室,紫发的年轻人惨兮兮的跪在黯淡的壁炉前。
虽说他眼中依然有着一股倔强的神气,但彻夜未眠的疲惫与父亲责罚的教鞭还是追上了他。
“菲普斯,你……”
“你让我很失望。”
公爵板着脸。
自从昨晚的事传回苏黎加后,他的脸色就一直保持着铁青。
鲁鲁克站在公爵身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哥哥。
鲁鲁克今天也没有去学院。
因为菲普斯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而鲁鲁克既没有武力也不够机灵。
所以公爵不允许他出门,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成为别人手上威胁他的把柄。
“你,菲普斯,啊,你让萨佐恩立于两难的境地。”
“父亲,我很抱歉……”
菲普斯低着头,不敢去看墙上曾祖父的画像,也不敢回头去看公爵的脸。
教鞭留下的伤痕,在背上火辣辣的刺痛。
“可我并不觉得我的选择是个错误。”
“因为,是路布尔救了我的命,本来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是他挡在了我的背后。”
菲普斯一字一句说道。
“一条贱命而已,苏黎加有多少人挤破头也想做萨佐恩家的看门狗。”
“可你不一样,你……”
在公爵失望的目光中,菲普斯站了起来。
“所以我就该看着他去死?看着救我命的恩人去死?看着萨佐恩的荣誉去死?”
菲普斯不理解,为什么他一向尊敬的父亲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荣誉不止一种手段可以维持。”
“你大可带回他的遗体,萨佐恩会以最高规格为他举办葬礼。”
“而不是——让整个萨佐恩为你的幼稚买单。”
公爵的音调陡然升高。
“那人我已经处理掉了,你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处理?不,父亲,为什么!”
菲普斯顿时瞪大了双眼。
“你是萨佐恩的大少爷,是我的继承者。”
“你会是王国之手,会是御前首相,会是萨佐恩的又一位公爵。”
“但绝不会是被一名无能随从救过命的报恩者。”
公爵言辞中的冷漠深深刺痛了菲普斯的心。
他好像从这些尖锐的语句里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如果父亲想要的只是这种毫无意义的荣誉,那才真的是玷污了曾祖父留下的紫蔷薇!”
“靠着这种可耻的牺牲换来的荣耀,我宁可死的人是我自己!也绝不违心接受这顶染血的花冠!”
菲普斯对着公爵怒目而视。
他从未这样愤怒过。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如此的——不可理喻。
“记住你的身份!菲普斯!”
“别和你祖父一样!无用的善意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看看光鲜亮丽的你!我可以让你是任何人,也可以让你什么都不是!”
公爵重重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一旁的鲁鲁克吓得浑身一颤。
“我不需要!父亲!”
“如果这就是萨佐恩的荣誉!那可真是……真是可笑!”
“就让他!只会唯命是从的鲁鲁克继承您这‘高高在上’的爵位吧!”
菲普斯从未如此大胆。
大胆到敢和他一向尊敬的父亲大人顶撞。
仔细回想。
他的父亲好像所做的一切也并不光彩。
只是一味的回避祖父的老路。
同时也让菲普斯从小就厌恶着那位从未谋面的坏祖父。
“站住,你还想去哪里。”
公爵眯着眼,似乎距离真正暴怒只隔着菲普斯最后的回答。
然而,就在鲁鲁克眼巴巴的担忧里。
菲普斯走到门边。
“骑士大赛还没有结束。”
“已经结束了——你哪里都不许去。”
公爵打断了他的话。
可菲普斯头也没回。
老管家就守在门外,只有他看清了菲普斯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
“我是您的儿子,我不会缺席。”